当夜,四虎帮内如潮水般涌动。
三帮主遇刺的消息在四虎帮地盘一时间炸了锅。
花楼的情况太过混乱,好多人声称见到一个面具怪客。
那人随手一撒,便收走楼内七八个看场大汉的性命。
人群四散而逃,凶手也不知所踪。
四虎帮大堂。
吴天生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似是陷入沉思。
他身旁洪麟侯在身边待命,右手把着佩剑略显紧张。
四帮主郭云图脸色焦急,时不时看向堂外。
不多时,外面传来手下通报。
“二帮主回来了!”
郭云图闻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吴天生动作一滞,随后面色有所好转。
只见张一刀气势汹汹走入大堂,一进来就盯着洪麟,眼神不善。
被抬进来的,还有雷衡的尸体。
吴天生察觉到张一刀本人异样,随即问道:
“如何,老三的死,查到些什么?”
张一刀无视其问话,转而反问道:
“敢问大哥,老三死前,你的义子洪麟在何处,又在做何事情?”
吴天生面露诧异,这一点他倒是不知。
不过洪麟怎么扯了进来。
“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凶手看似使飞刀伤人,颇似半年前袭杀杨怀之人,可没想过我张一刀是何人,这等小手段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张一刀说这句话,声音沉重有力,目光紧盯洪麟不放。
洪麟也看出不对,这张一刀是怀疑到他头上来?赶忙上前询问:
“二伯眼神紧盯于我,是怀疑今夜是我动手杀了三伯?”
“你说呐?”
“我知二伯三伯一直对我不满,先不说我是否有刺杀三伯的实力,就算有,二伯总要拿出证据来吧?”
张一刀气极反笑:“哼,这正是我要说的。那杀手伪装成半年前的凶犯,可是留下了两大破绽。”
张一刀揭开白布,对着尸体上伤口指道。
吴天生本想打个圆场,可见到老二这般言辞凿凿,也就只好先听老二把话讲完,再做定夺。
张一刀沉声道:“当初杨怀的尸体就是由我亲自查验,那凶犯力道不显,最多后天二重境界,可今晚凶徒的飞刀,力透砖石,一击可杀两三人,少说有后天四重的境界。
敢问何人能在半年时间,从后天二重突破到后天四重?
显然作案的根本是两个人,是今晚凶犯拙劣的模仿。
这是第一个破绽。”
老二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所说应该不假,吴天生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便问道:“以你所言,凶手至少是后天四重的实力,那会不会是武馆那边的人下的手?”
张一刀冷笑一声:“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破绽。”
“那人显然和老三实力在伯仲之间,最后不得不动用底牌杀招,这也露了他的底。”
“你们且看,老三身上的致命伤分明是一门狠辣的剑法所致。就是说那人实际练的是剑法!”
“这青梁城内,有实力的就这么几人,哪些练的是虎煞掌,哪些练的是牛家拳,你我心中有数。
实力可能接近后天五重,而且本身修炼剑法的,青梁城内只有一人!”
“洪麟,我说的有问题吗?”
洪麟哑口无言,张一刀说的丝丝入扣,他都快相信是他杀的人,可真的不是他干的啊!
“二伯,会不会是您看错了?今夜我可是在屋内潜心修炼一整晚,哪都没去过,我身边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看错,能让我张一刀看错的人,至少这青梁城内还不存在!”
“下人给你作证?一群瞎眼的废物,能知道些什么?恐怕你早就从屋内潜出,去花楼袭杀老三去了!”
“二伯,无凭无据,您这般冤枉我,恕洪麟难以认同!”
双方剑拔弩张,一直沉思的郭云图发话了。
“大哥,是该给兄弟们一个说法了。”
郭云图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他站张一刀这边。
郭云图心思缜密,之前都附和吴天生,意在维持帮内的平衡。
洪麟此人野心不小,郭云图老早就看了出来。
本想着有老二老三压着,翻不起风浪,没想到今晚老三被人给杀了。
老二的话他是信的,在他看来,洪麟的确有这个能力。
若是老大站在洪麟一边,让洪麟掌权,将来老大没了战力,洪麟一定会清算他和老二。
四虎帮,终归只能有一个声音。
吴天生此时也是骑虎难下。
尸体上的剑伤骗不了人,被张一刀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怀疑是洪麟干的。
可洪麟是他亲手培养的义子,他今后的好日子全指着洪麟。
以洪麟的心机,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非要现在动手?
“麟儿,莫非真是你?”
“义父明鉴,孩儿以自身性命担保,绝不是孩儿做的。”
洪麟眼神坚定,不似说谎。
吴天生闭目。
罢了,真是洪麟做的又如何?
四虎四虎,不过是山村里四个野孩子。
当初偶尔得到一本武功秘籍。他仗着年龄大,识字多,便率先修炼。
往后有资源也是他先享用,所以境界一直远超三人。
三人对他一直心有怨言,时间越久,越是不服他。
当年他练功出了岔子,恐怕也是三人在汤药里动了手脚。
四虎,早已貌合神离。
如今,比起曾经的兄弟,他更相信自己的义子。
背信弃义又如何?他这辈子干的亏心事还少?
反正他孤身一人,也不在乎这点名声了。
吴天生睁开双眼,语气不容置疑:
“我相信麟儿,此事定不是麟儿所为,老二你也年纪大了,有些事弄错了也正常。”
“老三的死,多半是武馆所为,日后,我会亲自去武馆讨要说法。”
张一刀怒道:“大哥!这么多年,难道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吗?”
吴天生摆手:“都退下吧,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了,下面的人休得再议此事。”
“大哥!”
张一刀怒吼。
可主位上的吴天生丝毫不为所动。
张一刀怒极,血气上涌,双目通红。
怒视了场中片刻,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郭云图见状,也告辞离去。
堂内只剩下吴天生和洪麟。
见吴天生闭目不言,洪麟以为其伤感,缓缓开口道:
“义父,今夜之事,真不是孩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趁我现在还打得动。”
吴天生的话给了洪麟莫大的支持。
他从东边县城狼狈逃遁至此,迟早要以青梁城为根基,再杀回去。
而这小小青梁城,早晚要落入他的手里。
可今晚属实让他吃了个闷亏。
他实力还摸不到后天五重,除非动用底牌,才有希望杀死五重的武者。
否则他早就动手,还会隐忍到现在?
玛德,到底是谁,让他无缘无故背上了这么一口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