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肆第一次见到叙言时，额前撒下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脸上还戴着一副黑色厚框眼镜。
那一个瞬间，娄肆觉得这个男生，如果脱下那副眼镜框，露出他的眼睛。
绝对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可他的小同桌不爱说话，无论如何挑逗，脸上也看不见一丝情绪起伏。
于是，娄肆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无论如何，也要一窥叙言的真实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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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帮我看看这题，我不会。”
“……”
“同桌，你要喝哪一个？可乐还是雪碧。”
“……可乐。”
“阿言，中午一起去食堂吗？”
“好。”
娄肆起初还以为自己的同桌是个冷酷木头，到头来发现，自己的同桌私底下还是十分可爱的。
给他偷偷塞在抽屉里的零食，第二天会有一模一样的出现在自己的抽屉里。
节日里给他的巧克力、小蛋糕之类的，也会有相同的款式出现在自己的桌面上。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娄肆发觉自己愈来愈喜欢自己的小同桌了。
直到……
“言言。”
“别这么喊我。”叙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声调微冷，“我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怎么能这么说呢？”娄肆捂住自己的心脏处，故作心灵受到创伤的模样，“我们是同桌，是最好的搭档和同伴。”
叙言手里握着的笔尖微微停顿了几秒，继续埋头钻研眼前的题目。
“你说对吗？言言……”
下一秒，叙言直接拨弄开娄肆伸过来的手臂，跑出了教室。
娄肆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外面的走廊顿时传来喧哗声。
他扭过头去，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姜晓跑过来，拉起他的手臂往外走。
边走边说着，叙言直接在走廊上晕过去了，脸色十分苍白，无一丝血色。
医务室。
娄肆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神色担忧地凝视着昏迷中的叙言。
摘下那副眼镜之后，稍微过长的刘海被汗水浸透，娄肆将那几缕发丝拨开。
露出的皮肤犹如雪那般白皙，鼻子高挺，纤薄而红润的嘴唇微微发颤。
不知怎地，娄肆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这个小同桌摘下眼镜后，竟比想象中的还要戳中他心里某块软塌的地方。
娄肆在这里默默地陪着叙言，在叙言发出阵阵梦呓时，他贴近了去听，只能依稀听见些微弱的哼唧。
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直到叙言醒来，已经临近正午了。
叙言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炙热的触感，视线微微移动，这才惊觉娄肆趴在床边睡着了，还牵着自己的手。
“你醒啦？”医生走了过来，声音放得极低，“头还疼吗？”
叙言瞥见娄肆已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在娄肆的视线与自己对视前，率先移开了视线。
“不疼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行，这里的药要按时吃，补充你的维生素。”
娄肆直接越过叙言的手，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谢谢医生，我会好好叮嘱他的。”
医生也不再挽留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办公。
两人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小路上，带着几分暖意。
“你对那个称呼感到恐惧吗?”
娄肆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直到姜晓无意间透露了一件事情。
……
“阿言的家里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他。”姜晓回想了下，“上次的家长会，我也是看着他自己参加的。”
“还有，前几日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发现他的母亲带着一个比他小的孩子，对着阿言就是一顿骂。”
“骂的还贼难听了！”
娄肆怔了下，“骂什么了？”
姜晓“嗯”了几秒，说道：“好像是什么……白眼狼，言言这个名字就是个罪恶之类的。”
其余的姜晓也没听清，便看着叙言背起小孩的书包，跟在两人的身后，步履缓慢地往前走。
……
对于娄肆的问题，叙言没有做出回答。
他不觉得回答了这样的问题后，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相反，就算别人得到了答案又如何，一样无法将他从这水深火热之中救出。
索性，还是不回答的好。
“罢了，你不回答我也知道。”
娄肆说这话时，还偷摸看了眼叙言的表情，见人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终是不忍地叹了口气。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娄肆抬起手，覆上叙言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从那天起，娄肆没有再用“言言”这个颇为亲昵的称呼喊他，许多时候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再进一步时，便会喊“阿言”这个称呼。
叙言以为娄肆从那日起，就不会再与他亲近。
叙言想着，娄肆远离自己也好，他这样的人，又怎会得到他人的喜爱呢？
娄肆离他远点也好。
这样一来，他或许还能轻松一点。
可叙言想错了，他只要一想到娄肆远离自己，心里就感觉闷得慌。
而姜晓的一句话，让叙言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缺失了一块。
“阿言，你和娄肆吵架了吗？”
叙言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姜晓：“那你们为什么这段时间，看起来这么陌生呢？”这俩人明明之前还形影不离的，可这几天都是各走各的。
叙言沉吟不语。
姜晓继续问道：“阿言，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一定要说清楚哦！不然到时候无法回头时，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叙言敛下眼眸，掩去了眼里的几分失落，“我们……没有误会。”
姜晓也知道叙言藏匿了不少心事，或许自己不是一个特别好的聆听者，但她也希望叙言能够畅快的向他人倾诉。
“那自然是最好的。”姜晓说道，“你想想，要是娄肆把对你的好，都用在了别人身上，你会这么想？”
直到姜晓离开许久，叙言才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想法。
如果娄肆也对别人这般好，会对那个人好到极致的话……
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