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很可怜，可是那双眼睛却紧紧锁着谢兰因的身影，目光灼热至极，眼底深处汹涌着惊人的占有欲，比嗜血野兽深邃无边的原始本能和兽-性，还要有压迫力。
那是一种病态的漆黑，似乎还潜藏着几分晦涩的自卑。
谢兰因此时一心想要用读书写字这件事来欺负于尽，见他这样拖泥带水，心里急得很：“有！有资格，你不要再啰嗦了，快坐。”
于尽觉得谢兰因可真有意思，在自己面前丝毫不懂什么叫掩饰隐藏，而且她这幅着急的模样可爱极了，像是找不到方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的小兔子。
“是，奴才遵命。”
于尽一坐下，谢兰因便将刚才从书架上翻找到的《千字文》放在他面前：“我当初启蒙，也是用的这个，我教你。”
“千字文三字认识吗？”谢兰因眨了眨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旁边烛火斜落，偶尔像是倾覆了一片明光暖色。
于尽虽然识字不多，不过这三个字他还是认识的，可看谢兰因那副目光灼灼的模样，好像特别期待教自己读书识字，他便顺了她的心愿，漫不经心说道：“不认识。”
谢兰因闻言眼睛骤然亮起，像是含了一片水光，她故意绷着脸，努力学着以前教她读书的太傅，严肃道：“怎么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识？”
于尽本来准备随便说些什么，但看到谢兰因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他突然不想这样，脏污和欺骗都不应该落到她的眼睛里。
“奴才家里穷，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读书，让殿下见笑了。”
谢兰因顿时就装不起来了，小小声的说道：“我不见笑，我可以教你，我最近看了很多书，以后我都教你，带你一起看。”
于尽目光深了几许，他凝视着谢兰因，眼底似乎落进了温暖的烛火，安谧的夜色，还有谢兰因这个人：“多谢殿下垂爱。”
谢兰因总觉得于尽的眼神怪怪的，仿佛燃着什么似的，有些像他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的时候，可仔细看又不太像，在这样的目光中，她缩了缩手，轻咬着嘴唇，假装看着书页，不去和他对视。
系统坐在书桌上，看看这个，又看看这个，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回东配殿发现谢兰因不在那里的采薇找了过来，推门进入：“公主，您在里面吗？”
最近这些时日，谢兰因待采薇不错，昭阳殿现在就只有采薇以及柔嘉两个下人，讲那么多礼也麻烦，谢兰因没想到会这么倒霉，第一回和于尽偷偷见面就被采薇撞上。
她心里着急，看向身边的于尽，抓住他的胳膊：“于尽，不能让采薇看到你，你快去藏起来！快！快啊你！”
于尽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悠悠道：“奴才知道了，这就去。不过殿下，您要记住，殿下欠了奴才一次，以后要还的。”
谢兰因急得眼角都有些发红了，连连点头：“好好，我欠你一次。”
得到这个承诺，于尽心满意足藏到了书架后方。
确定这样看不到人，谢兰因稍微定神了一些，拿起手边那本《千字文》装作在看书，不过她还是有些心虚，圆乎乎的眼睛忍不住偷偷东张西望。
采薇毫无所觉的走过来：“公主不是说累了要休息，怎么又来书房看书？”
谢兰因假装很认真的样子，淡淡道：“到外面吹了吹冷风就不困了，你去休息吧，我要再看会儿书。”
采薇拿起之前放在这里的一幅刺绣，道：“奴婢陪公主吧，公主一个人在这儿，奴婢不放心。”
谢兰因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时候太忠心了也麻烦，她眼珠转了转，眼底流露出一丝狡黠，装作生气地说：“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吗？让你回去就回去，别在这里碍着我看书，你在这里会打扰到我。”
采薇吓了一跳，谢兰因已经很久没发过脾气，但看她也不是生气的样子，大概自己在这里真的打扰到她看书了。
采薇连忙放下手中的刺绣，恭敬道：“是，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奴婢将灯笼和火折子放在旁边，公主回去的时候可以拿这个照明。”
谢兰因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
关门声很快传来，谢兰因顿时松了口气，回头看向书架。开口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怕声音太大，会被没有走远的采薇听到。
“于尽？”
少年很快书架后方的阴影处走出，坐回谢兰因身边，看着她脸上因为着急还未散去的淡淡红晕，于尽忍不住想，她怎么这么软？装凶的时候也软的要命。
谢兰因说是要教于尽读书写字，但一安静下来，没多久她就困了，昨晚那样熬了一夜，她实在撑不住，懒懒散散的闭着眼睛，心想着我就眯一会，就一会儿，然后她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尽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她，确定她真的睡着之后，少年仿佛终于从栅栏中放出来的饥饿野兽，撕开了那层伪装出来的虚假表皮，眼底闪烁着近乎血腥的光泽。
他抬起手，起先只是试探性的碰了碰谢兰因，见她没有反应，手指贪婪成性的摩挲着谢兰因的侧脸，目光幽深而又痴迷。
软软的，嫩嫩的。
真的比水还要软。
于尽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他只是怕自己太脏太低贱，会弄脏了谢兰因，可是如今他没有这个想法了，他已经触碰到了这轮月亮。
修长的手指来到谢兰因的额头，于尽眼睛暗了暗，左手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摩挲。
殿下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亲了她一下吗？
应该不知道吧。
于尽有些遗憾，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就自己一个人知道呢？
他忍不住想象谢兰因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会不会哭啊？毕竟自己是个太监，堂堂公主被个太监亲了，说不定真的会气哭。
可是，看殿下的样子，好像并不抗拒他，还挺亲近的，那她，会不会害羞？
于尽想着便觉得心头微烫，说不出来的口干舌燥，他忍不住凑过去，有些恶劣的低声说道：“殿下，我刚刚亲你了，喜不喜欢？”
睡梦中，谢兰因感觉到微热的呼吸拂过脸庞，往旁边缩了缩，想要躲避那种丝丝缠缠的痒意。
于尽说完这句犯上的话，心情说不出来的愉悦，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将谢兰因抱了起来，将她送回了东配殿。
第二天，谢兰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被窝里面，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坐起来，看到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衣，有些混乱的思绪才慢慢清醒过来。
谢兰因低头看着身上的中衣，有些害羞：“于尽怎么这样？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呢。”
系统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是吗？这才是你们第二次见面呀，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就差生命的大和谐了呢。】
谢兰因好奇看向它：“生命的大和谐是什么？”
系统顿时被问住了，为什么它一只单身猫，要和一个有老公的人类说什么生命大和谐？
嘤，它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