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晏少爷这副克己复礼的君子模样，江银素若有所思。
然后，她伸出手，指尖按在她现在唯一有资格碰的那只胳膊上，用一种对晏云归来说格外折磨的速度，缓缓地滑了下去。
手指很快来到青年的手背，缺了那层衬衫的阻隔，肌肤相触，晏云归极不自在，但还是忍着不动，等到江银素柔软细白的手指错入指间握紧，他的耳朵微微红了。
江银素没有看到，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接下来的发挥，在晏少爷面前晃了晃那两只十指紧扣的手，她故意说：“牵手应该也可以吧，少爷？”
晏云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语气从容不迫：“可以。”
看晏云归这样规规矩矩，江银素实在有点好奇，毕竟上辈子，从书房的沙发到晏云归房间的那张床，她花了快两年时间，这辈子也不知道，晏少爷觉得多久才不算快。
现在四个月，她可以摸晏少爷胳膊，牵晏少爷的手，说不定再四个月能摸的地方变成整个上半身，再四个月全身都能碰了，再四个月，就可以办事了。
这样算，还比上辈子少了四个月，进度挺快的，晏少爷有进步。
江银素忍不住笑了，故意问他：“晏少，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现在我只有资格碰胳膊，什么时候才有资格抱一下晏少？更亲密的事情，还需要多久才能做？”
更亲密的事？七天七夜的那种？
晏云归耳朵上刚退去的热度，再一次燃了起来。
迎着江银素明亮清澈的目光，他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轻声说：“你不要急，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认识半年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抱我了。”
江银素没想到认识半年就能抱晏少爷，看来这辈子速度提了不少，有进步。
车停在别墅门口，周围幽雅清静，江银素看了一眼眼前灯火通明的别墅准备松开人下车。
晏云归察觉到之后，却快一步握紧了她的手。
江银素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晏少？”
晏云归眼神晦暗：“明天早上，不要忘了。”
江银素闻言忍不住笑了下：“好。”
晏云归再三得到保证，心满意足的嗯了声，才松开江银素的手下车。
今天江银素是真的累了，洗完澡出来就直接关灯睡觉。
晏云归为了明天早上能早点起床，一回来也就睡了，他这三年作息很不好，经常夜不能寐，不过自从江银素来别墅住过一次，倒是调整了些，最近一个月为了早上去看睡莲有没有开花，他晚上尽量早睡，只是大部分时间还是睡不着。
今晚倒是没有翻来覆去几个小时才睡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困意涌来，入睡之前晏云归还在心里一遍一遍描摹着江银素的名字。
第二天早晨刚过六点半，袁管家看着准备出门的年轻男女，脸上带着隐秘的笑意，为了让两人单独多呆会儿，他还特意说了句：“少爷，江小姐，早饭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做好。”
江银素笑着说声知道了。
晏云归神色淡淡：“嗯。”
搬进兰湖庄园大概半年时间，晏云归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里，兰湖庄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他都没有心情去看一眼。
直到今天，晏云归在盛夏的清晨看到苍翠高耸的树木，看到鲜艳夺目的绚烂夏花。露水浸染过的空气清新自然，带着丝丝缕缕的湿意，有人在庄园里散步，有人在遛狗，还有人在晨跑。
在世界上这小小的一隅地方，在这样短暂的时间中，似乎就可以窥见百态人生的片段。
晏云归不由得看向身边的人，轻轻唤道：“江银素。”
江银素抬眸看他：“嗯？”
“没什么。”晏云归就是想叫叫她，哪怕只是想着这个名字，也能感受到那种从胸腔深处不断涌出来的炽热温度。
江银素……
晏云归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的挑了挑眉：“银素，你叫银素，银装素裹，你是冬天大雪时候出生的？”
江银素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生的，听说他们想名字的时候，直接拿了成语词典来翻，第一个就翻到了银装素裹这个成语，银素叫起来不难听，也挺特别，就这样定了下来，所以，我的名字叫银素。”
“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不是，不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天地雪白一色，才叫银素，我的名字没有那么美的含义。”
晏云归察觉到江银素身上涌起了一种说不出落寞情绪，浓烈到极致，孤独感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她。
他顿时有些后悔说起这个，目光担心的落在江银素身上。
孟明谦曾经给了他江银素的资料，不过晏云归没有看，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他不会在未经别人允许的情况下，侵·犯个人隐私。
然而从刚才那句话，晏云归已经能猜测到一二。
用他们两个字代指父母亲人，说明她的家庭关系并不和睦。
名字取得随便，还忍不住说她的名字没有那么美的含义，大概是有人的名字取得珍重而认真，有特殊意义，应该是她的弟弟或者妹妹。
而她，在嫉妒，或者说是羡慕。
晏云归不知道该安慰她，只能转移她的注意：“我是大年初一生的，我的名字是来自一首词。”
说到这里，青年的眼底掠过一丝极为暗沉冷漠的情绪，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腐朽溃烂。
江银素了解晏云归，一听就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而且上辈子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做的。
抬头看向天空，云霞满天，晨光穿云破雾而来，江银素轻轻笑着说道：“我能猜到，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晏云归。这个名字，诗情画意，我很喜欢。”
晏云归滞了一下，有些出神的想她很喜欢，那这个名字是不是能干净一点了？
到了湖边，江银素本来以为没什么好看的，却没想到完全出乎意料。
眼前的湖中，湖水映着一池莲叶田田，仿佛一汪深色碧水，满湖的睡莲都是清幽静美的蓝紫，阳光透过葱翠树木间的缝隙，倾洒在花间湖面，风景美如画卷。
两人围着湖边转了一圈，在供人休息的长椅坐下，江银素的心情突然十分愉悦，笑眯眯的说：“看到莲花荷叶，突然想吃莲藕了，晏少爷，我中午给你做玉米莲藕排骨汤和炸藕盒好不好？”
做饭的事晏云归其实早就后悔了，现在她主动提起，正合晏少爷心意。
不过他不想江银素太辛苦，特意强调道：“只做这两个，不要太多。”
江银素说了声好，又去看满湖莲花。
晏云归见她喜欢就满意了，盯着江银素看了许久，在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他突然碰了一下江银素的手，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轻轻说道：“你好看，比银装素裹的雪天还要好看，在我这里，永远都是。”
风花雪月，都不及你。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