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失踪后,谭家一直很低调,并没登报登启事寻找她。谭伟才说:“如果人死了,肯定能见得着尸骨,正因为活着,才找不到。风声越大,盯住依依的人必定更多,到时候她的处境更危险。而且我相信他是安全的。”
聂淑颖开始跟着谭伟才去烟草行打理生意,夫妻俩关系倒是因为这场劫难越来越好了。谭家的几个仆人暗地里在外面不露声色寻找依依的踪迹。“按正常逻辑,你父母应该登报寻你才对,没想到如此淡定。”
钱雪峰去探望依的时候故意说给她听。依依苦笑了一下:“我这种女儿,他们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吧。没有我,谭家会更安宁。”
她头脑里又浮现出了父亲那天是如何暴打她的情景,她感觉很难受,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但是还是强忍住了。她不能在钱雪峰面前暴露她真实的情感。钱雪峰说:“没事,你在我心中重要就够了。”
依依问:“干爹,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孩子?鸣鸣哥哥应该不是你的孩子吧?”
这次钱雪峰坦然承认了陈飞鸣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认我的,不过,确实遗憾,那么美好的一个少年,偏偏遭遇火灾,烧得尸骨未存……”依依尽力克制内心的悲痛,说:“人随天意,没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
“如果不是他母亲当头给他砸了一铁勺,他那么精灵的人,估计能逃得过那场火灾。”
钱雪峰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脸红,他忘记了自己那根香烟引发的那场灾祸。“什么?他是他母亲啊,为什么下手那么狠毒?”
依依愤怒地说,“她为什么打他?”
“因为他想回到自己父亲身边。”
钱雪峰回答说。依依想了想说:“怪不得鸣鸣哥哥跟她一个姓,想必父母都是很时尚的人,在那个时候还知道离婚,并且随了母性。”
钱雪峰说:“是的,但是他跟他父亲感情应该很深,不然不会因为要回到父亲身边,引怒了你干妈。”
依依说:“干妈这个人,真的是太冷血了,我能相信她怎么对自己儿子狠心的,你看她把我也打成这样。干爹,她这个人一定有暴力倾向,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她伤害。她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钱雪峰怜爱地说:“你放心吧,依依,我随时会提防她的。还是你疼你干爹我。我每天回家面对她毫无表情的脸,就像面对着一个活死人……哎,真的作孽,我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妻子……”“干爹,你别郁闷了,”依依说,“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夫人嘛,而且那么高贵漂亮,除了你能娶得到她,估计别的男人趋之若鹜。”
被戴了高帽子的钱雪峰心里乐不可支,像灌了蜜一样甜。同时,他觉得很惊讶,这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啊?说出来的话怎么跟个很成熟的女人一样。他问:“依依,告诉干爹,你有没喜欢的男生?”
依依脸一红,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有呢,干爹别跟我开玩笑了。”
“好,哈哈哈,不问了,”钱雪峰大笑,“我干女儿害羞了!”
依依故意又说:“我只有看到干爹你我才有安全感。”
钱雪峰更是大喜,心想这个小丫头以后迟早会归了他。他欣赏着她青春的容颜,迷恋她那种小女生特有的芬芳的气息。这与在陈冰凝面前的感觉截然不同的。依依其实心里也明白钱雪峰在想什么,但是她必须通过他才能回到钱家,才能解开有关鸣鸣哥哥的谜底。身上的伤势已好,她也不想继续躺床上了,她告诉钱雪峰,她想出去走走,很快被钱雪峰阻止了:“如果你父亲看到你,知道是我藏起了你,到时候他还觉得我在撒谎,我是没法解释的。”
依依说:“你放心吧,干爹,我不会让他看到我的,就算看到我,我也不会说是你藏起了我。”
但是钱雪峰岂能相信她的话,他怕她出去真的失踪了,到时候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倘若谭伟才找上门来,他只会颜面尽失。依依看了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说:“看来干爹实在是舍不得我出去啊,可是这里呆得实在太闷了。要不,你带我回钱公馆吧!”
钱雪峰大吃一惊:“你不怕你干妈又对你动粗?”
依依摇摇头,说:“我为什么怕呢?有干爹保护我,就算她杀了我,我也不怕。”
钱雪峰咬咬牙,说:“那我带你回去吧,只是,你不要跟她争吵。”
依依说:“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不过你让她千万不要告诉我父母,我在你们家。不然我会很难堪的。她会听你的话吗?干爹,你是一家之主,我相信她不敢抗拒你的提议。”
钱学峰说:“当然她不敢抗拒!走,依依跟我回去!”
钱雪峰开车带依依回到了钱家,正好陈冰凝有事外出了,他叫来春雪等仆人,告知谁也不准透露依依在钱家的事情,否则撕破谁的嘴,又让春雪给依依布置房间。依依说:“干爹,我喜欢那个小木屋,能否让春雪姐姐给我把房间布置在那里。”
钱雪峰为难地说:“你一个人睡那里,你不怕吗?”
“不怕,干爹,那里不是有一部钢琴吗?我可以天天弹钢琴打发时间。”
依依坚定地说道。那天傍晚,下着小雨,陈冰凝外出办完事回家,走到门口就听到庭院里传来的钢琴曲《月光》,她面色苍白,颤抖着叫来春雪说:“是谁在弹琴?”
春雪小心翼翼说:“是依依小姐……”陈冰凝气得直抖:“她怎么又来了?谁让她碰那部琴的?”
“是我!”
钱雪峰叼着烟从一旁走出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是我干女儿,而且那琴算我们共有财产吧?我结婚多年,你也没给我生个一儿半女,我把她当成自己亲女儿不足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