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竟然还表示赞同:“对,大阿奶是乌龟冠军,扯的棉兜又快又好,我们是落后的小白兔。”
钱老太不知道什么叫冠军,但乌龟听着不是什么好话,就甩着湿漉漉的手,作势去拧两个姑娘。
“小白兔?我看是两个兔崽子,敢说阿奶是乌龟,看我不收拾你们!”
小西咯咯笑着躲:“阿奶,乌龟最长寿,这不是骂人的话,是说阿奶万寿无疆。”故事是昨天新学的,万寿无疆也是跟着二哥现学现卖。小西在这里很自在,她最怕外婆,以前还怕亲娘,但不怕奶奶。
奶奶从未打骂过他们,不论孙子孙女。
果然钱老太收回手,笑骂道:“臭丫头,现在嘴倒是甜,都是哪里听来的?”
小西和小银就抢着把昨天的故事说了,钱老太也是感慨:“以前你们爹在的时候,很教了你娘认了一些字,大概是这几天翻出以前的书,你娘从书上看来的。”
说起书两个孩子就兴奋,娘说可以将故事讲给人听,还说随时都能复习。她们索性将学的三字经背诵起来,不仅里长夫妇俩听住了,家里其他人也听入了迷。
尤其是几个堂弟:“西姐、银姐,龟兔赛跑的故事真好听,还有吗?”俩姑娘见故事受欢迎,就高高兴兴又讲了灰姑娘的,讲了故事背后的道理,听得大人们面面相觑。
钱家老二钱进门的长子十二岁,跟着他爹认过几个字,能听懂故事,也能粗通三字经的文理,羡慕得不得了,转头问他爹:“爹,我们晚上也开始上课吧,爹也给我们讲三字经和这样的故事。”
钱老二面色犯难,说起来他是家中三代学问最弱的那个。
他家过世的祖父最有学问,只是生不逢时。
因战乱年代朝廷没了科举,他索性一心一意过上了耕读生活,种地之余,就专心教家里儿女读书识字。
只可惜会读书、书生般的叔伯们都没熬过那些荒年里三灾八难,家里只剩了里长,一颗最像庄稼人的独苗。
要不是这么接地气,里长爹估计也熬不过来。所以他虽然识字,也只是粗通文墨。
他们兄弟几个的开蒙都是祖父教的。后来几年朝廷恢复科举,他老人家如愿教出一个秀才大孙后安然辞世。
他不像大哥和三弟,学东西快,口齿也伶俐。大哥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三弟虽然流里流气,可是顶顶聪明。
家里三兄弟,只有他承接了里长的地气。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长处,那就是他粗通医理,懂几味草药。
所以他摇头:“爹不会三字经,也没在书上见过这样的故事。”
他看向专心喝菜粥的钱进来:“三弟,要不晚上你来,以后教孩子们看书识字?”
钱进来匆匆喝完粥,把嘴一抹,见二哥家的小子钱盈、钱满,自家小子钱车、钱斗都双目炯炯看着他,起身就要逃。
“别呀二哥,爹总说我做学问不扎实,别说比大哥,就连二哥也大大不如。这个重任就交给二哥了。”
尽鬼扯!
钱进门知道自家三弟,就像过世的祖父说的,他的悟性在三兄弟中最高,就是自小被惯坏了,乍一眼看上去还轻浮得厉害。其实吧......好吧,其实也轻浮。
所以里长爹听了把两眼一支棱:“让你教,你就教!”
什么扎不扎实,不就是想偷懒耍滑么,跟谁不知道似的。要不是孙子们都看着,这小子又欠一顿收拾。
里长想起来就要叹息:“这些年又涝又旱的,尽顾着谋生活,孩子们都几年没好好念书了。”这样下去不行,就像爹他老人家说的,科考是为了证明自己,但读书是为了明理。
总不能让家里孩子人活一世,连个道理都不明。想到这里他打定了主意:“就这么定了,从今晚起,你每天带四个孩子读一个时辰书。”
钱进来再流气,老父的死命令还是要遵从的,他愁眉苦脸地应了,回屋翻书去。一边还埋怨,不是说大嫂前几天来家里拿书,怎么只带走了大哥的那些?都搬空了才好呢。
其实林桑搬走那些书也没派上用场,她怕被虫蛀了,放到农场的书房里。
现在她没在书房,而是在农场的一座座山上,在空间和现实间反复捣腾,想通过比对地貌,找到这里泉眼的所在。
也许地表不冒水,但再往下打几米呢?
大半天跑下来,非但没比对出个结果,还将她累得够呛。八壹中文網
她往农场一钻,吃饱喝足了又继续满山跑。不知道是年代久远,地形地貌有了很大变化,还是她路盲晚期,连座山也认不出。
或者就是她的设想不对,这里根本不是千年前的农场所在。
反正她没找到相同之处,倒是看到好几处干涸的泉眼。还有乡民们向下挖的痕迹。
林桑选了一处,土壤湿漉漉的,她觉得有希望,便取了工具接着挖起来。这具身体仿佛是熟悉农活的,林桑觉得挖山并不费劲,挖渴了就躲进空间喝山泉水,喝饱了继续挖。
进进出出地,她一不小心带了捧泉水出来,哗啦洒一地,慢慢渗透进土里。林桑呆了呆,挖不到泉水,难道是提示她空间转移?
有可能吗?
她能将两个时空的物品自由地带着进出,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泉眼又另当别论。
她农场的泉水都是地下水反涌的自流泉,是人力能举得起的吗?林桑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但毕竟她都带着空间穿越千年了,还怕什么更魔幻的?
她闭起眼睛,用胳膊将农场饱含泉水的山地尽量多圈住一些,然后脑中想着村里的这座山,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叮咚”的悦耳声。
再次睁开眼,她愣愣地看着跟前。
成了!
就是她刚才挖了半天的干涸泉眼,现在正淙淙冒出清澈的泉水,顺着沟渠往山下欢快淌去。
林桑站起身,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也“叮咚”地流淌着。原来不仅能愚公移山,还能填水。
她自豪地觉得,她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