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其他姐姐也这样吗?随手调笑是佳人,厌烦甩开就说人家挟恩图报,女子芳心在你看来怕是不值一提,能这般随意践踏吧?”
“让开!”
陇御对着上赶着来受教育的,泄了通火,顿时内心轻快了不少,撇开怔愣中的邬霆,朝集市走去。
集市里攘来熙往、车马骈阗,在修士的世界里,陇御竟难得地体会到了俗世的热闹。
她幼时修炼的心还不静,对俗世好奇心非常重,经常偷溜出去玩,只是凡人一生短短数十年,她回来闭个关,俗世的伙伴就化为了黄土,从那以后她也很少去俗世了。
但如今,虽俗世与灵界依旧壁垒分明,但她所见之处,不少凡人竟在灵界来去自如,且在来往的修士眼中这是一件不足为奇的事情。
陇御心中不免惊诧,千年前,两界水米无交,灵界自视甚高,看不上俗世弹指挥间,凡人在修士眼中犹如尘埃,甚至还出了两位修士在俗世斗法,伤了一城百姓,后续不了了之的事情。
因此她幼时溜去俗世,还需得扮成凡人,否则可能会引起凡人的仇视,但如今的灵界,凡人在此摆摊、开店,神情中并无居人之下的委顿,面对来往的修士也不卑不亢。
陇御心道,如今凡人与修士的融洽相处,必是离不开灵界掌权人的努力,如此想来,若是不论他们之前的私仇,这位掌权人对灵界来说,确实是一位圣明的君王吧?
热闹的街市人潮汹涌,陇御却好似从正常的吆喝声中,听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踮起脚看去,缓步悠行的人群中似是有人在奋力的逆行,她侧移了几步,打算事不关己地看个热闹。
那人速度并不快,一会儿便从人群中露了脸,神色慌张地朝前跑。
陇御见了熟悉的打扮和脸庞,身形迅速地闪身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疑声问道:“燕山,怎么了?”
燕山甫一被抓住手腕,仓皇地回头,脸上惊魂未定,但一看清是陇御,差点哭了出来。
“妹妹,小蓝,小蓝被抓走了!”燕山反抓住陇御的手腕,不住地颤抖。
陇御自三天前从沉睡中醒来,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中翻了个身,便引得地表颤抖,云中城外地陷,形成了一个巨坑,引得无数修士从城中奔走而出,误以为哪方异宝现世引起动荡。
陇御自地宫而出,又进了九原峡谷,出城的与修士们擦身而过,继而在九原峡谷的外缘,意外救下了差点葬身蛇腹的燕山。
她从燕山口中得知了现世的一些情况。
她沉睡了两千年,修为倒退,为了寻药治伤,她带着燕山深入了峡谷内部,离开峡谷的时候,多了一个小尾巴,也就是燕山口中的小蓝,地阶淼蓝狮。
“怎么回事?你别慌,先说清楚。”陇御从容的态度影响到了燕山,他冷静下来,快速组织语言。
“我,我带着小蓝去灵药铺,撞见了郑家的人,他,他们看见小蓝有些虚弱,又见我修为低下,便将小蓝抢了过去,说是我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小蓝留在了身边。”
“他们,把小蓝抢走了,还要消了我身上的契约。”燕山断断续续的说着,语气中满是忿忿不平。
他们在九原峡谷内遇见小蓝的时候,淼蓝狮一身桀骜,行为不驯,攻击一切看得见的活物,隐隐有入魔的预兆。
燕山被他伤害在先,陇御将他制服后,才知晓淼蓝狮很小便失去了双亲,没有传承和教导,他独自在龙潭虎穴般的峡谷内,苦苦守着父母争夺下来的地盘。
那日他正从地阶巅峰突破圆满之时,不慎遭了暗算,出了差错,若不是燕山和陇御两人制止,峡谷内怕是会掀起不小的风雨。
淼蓝狮的境界也从地阶十二星跌到了地阶十星,受了重伤。
四大诡地对其中的灵兽有一股制约的力量,除非灵兽突破地阶圆满到达天阶化为人形,或者与人类签订契约,才能离开,峡谷便是其中之一。
否则以诡地内数量庞大可怖的玄阶地阶灵兽,灵界怕是要头疼一番了。
淼蓝狮为了尽快恢复修为,夺回地盘,与仅有入境修为的燕山签订了平等契约,暂时远离了峡谷内欲趁他重伤取他性命的其他高阶灵兽。
其实淼蓝狮的第一选择是陇御,从她制服他的那刻,他便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潜藏的威压和深不可测的实力。
但陇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只有人才能和灵兽签订契约!
她是条蛇啊!
想到这,陇御冲着燕山道:“你别慌,带我去找他们,把小蓝救回来。”
刚才她还在心底夸赞灵界的君王,感叹凡人修士和平共处的场景,没想到这光天化日,明抢别人契约灵兽的荒谬之事,竟也能发生在这离他最近的云中城内。
她拉着燕山的衣袖便往他来处去,顺便问道:“那郑家什么来头,人都是什么境界的?”
短短几步脚程后,他们便迎头遇上了一直追着燕山的郑家人。
陇御也从燕山寥寥几语中大致了解了这郑家的来历。
郑家本是灵界岌岌无名的二流世家,善用谋术,却不拔尖。
而郑家被世人所知,是因为当时灵界第一学府成立,君王任命了八位师长,分别善八道,其中谋术一道便是当时郑家二房嫡子——郑元修。
若是仅止于此,郑家应该也不敢在云中城内如此横行霸道,毕竟城内砸下个匾,也能伤及三四位各方世家的子弟。
灵界君王自上任两千年来,未曾有亲近过女色的传言,而此次时隔百年的第一学府招生,君王身边的亲身侍从在众人面前,询问关心郑师长家中情况。
于是便有流言说君王看上了郑家大房的嫡次女——郑元悦,也就是截下小蓝的为首之人,欲与之结亲。
郑家认为君后之位已成郑家囊中之物,前几日刚入这云中城,处事行径便肆无忌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