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山河双手背后,闲庭信步的行走于云层之上。
他凭着单薄褴褛的身体,踏云而行,如履平地。
关于林大俊,庆山河其实是动了恻隐之心。
至于什么原因,连庆山河自己都说不上来。
但无论如何,说起九州天下里的污秽,其实林大俊才是最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他的罪孽之深,他的杀心之重,他的杀力之强。
足以威胁到庆山河本身。
更确切的说,是威胁到九州天下本身。
但,原来的林大俊,或者说原来的大凶。
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大凶。
不是这样的......
尽管大凶永远是大凶。
但如今的大凶,变了。
变得庆山河都不认识了。
不是变好,也不是变坏。
而是本源出了问题。
大凶和林大俊的关系也有古怪。
他们之间并不是寄生关系。
所以庆山河有时会分不清,到底林大俊是大凶。
还是大凶是林大俊。
这种感觉并不好。
失去掌控的感觉,甚至让庆山河动了杀念。
当然,庆山河毕竟是庆山河,他的想法和他的存在本来就足够诡异。
让大凶常伴左右这种事,也只有庆山河能够做到。
至于庆山河和林大俊的生意。
林大俊自然是赚了。
其中隐秘,庆山河不屑于讲。
林大俊也想不明白......
当然,九州天地,不只有大凶。
庆山河回忆往事,翻看光阴长河,大凶和另外一物的诞生。
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他们是庆山河最得意,也是最不愿承认的两个杰作。
九州天地开天的第一个万年,天地生灵,万物待生。
自天外来了一波远古刑徒。
他们是被放逐之人,他们虽然也是人,但是他们身俱灵根。
也正是如此,天地生灵的出现,不止引来了刑徒,更是引来了诸多“污秽”。
庆山河也在那一万年,应运而生。
而第二个万年,这天地间有了第一个武夫。
那些刑徒被九州天地诞生的第一个武夫打压,彻底赶入了刑徒之地。
而如今,也不过就是第三个一万年而已......
至于那两个杰作,他们诞生之初,是在九州天地初生的第一个万年。
他们相互对立,而且注定水火不容。
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又或许是他们互不认可对方的存在才对。
如果林大俊的前身是大凶,那另一个就是大吉。
只是大吉不似现在的大凶。
大吉还是寻不到,也看不到。
大凶和大吉最初都只是一种意识。
那是一种连庆山河都无法掌控的意识。
他们存在于九州天地所有生灵的脑海里。
他们也源于此。
可是大凶并不知道自己是大凶。
就像大吉不知道自己是大吉。
当然,真正让庆山河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是大凶,也不是大吉。
而是那个第一。
也正是那个第一,逼得大凶由意识变为肉身。
怎么逼的?
是那个第一用拳头逼的。
只因为那个第一从自身恶念入手。
自己动手锤打自己的神魄,更是将大凶神念一把抓出。
以肉身控制意识,并将其轻易捏碎。
捏碎之后,再反过来讥讽大凶。
她说他不够抗揍。
而大凶本身是一切恶念的化身。
尽管自知不敌,但他又岂会受这般委屈?
所以,他花了百年的时间,悄然收回了附着在生灵神念中的大半意识。
于一方鲜有人知的远古遗迹,终于给他打熬出了一副肉体。
但那个时候的大凶,不过只是初生新儿。
懵懂而又单纯。
也就是因为这样,以肉体新生的大凶,在庆山河找到之前,被蜗居于远古遗迹的上古刑徒们,以密法蛊惑,彻底沦为了只顾杀戮的大凶。
那个一万年,九州天地还没有修士,也只诞生了那第一个纯粹武夫。
而九州天地也正是壮年,也没有修士吸收灵气,所以那一次的剿灭肃清,很轻松。
肃清们甚至不能攻破天幕,庆平安在解决危机之后,也很快的陷入沉睡。
也就是庆山河陷入沉睡的第三个一万年后。
自然也就是这次醒来。
庆山河居然发现,那些在万年前意图夺取天地力量的刑徒们。
他们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而支撑他们走这么远的,不止只是大凶。
其中最大的因果更是大吉!
在庆山河沉睡的这一万年,大吉鸠占鹊巢。
以天道之意,分发天地气运,以此来壮大自身神念意识。
让亿万生灵皆以他为天,以他为天道。
而大吉的做法,就是一点一点的剥削九州天地,也就是庆山河的力量。
以气运的形式,将力量附加在修士和武夫身上。
生灵越强,作为生活在他们意识中的大吉。
又怎么不会更强?
大吉很狡猾,他存在于每一个生灵的脑海里。
能让所有人都感觉极其合理,并且能让他们都满足。
包括那个第一。
也就是因为有大吉的暗中支撑。
远古刑徒以三教信念为根基,至此开花散叶。
到现在一万年以后,刑徒种类之繁多,更是改变了整个天地的格局。
他们以赤羡神州放逐之地为起点,占领之地,覆盖了九州天地九州之地。
而那个第一和大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庆山河就算回拨光阴长河也看不真切。
但他们之间绝对有过一场争斗。
而且是那个第一败了。
那个第一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那个第一,也和那些成功夺主的远古刑徒们做了一个交易。
她也一定失去了什么东西。
所以她才会在大凶出世的第一天,就凭着微弱的感应寻来。
而那些曾经的远古刑徒,经过了一万年的繁衍发展,他们已然站稳了脚跟。
他们也换了一个名字。
已经没人人叫他们刑徒,他们的后代如今叫修士,叫仙人。
他们便是那夺天地灵气为己用的修士的前身。
而至于帮助过他们的大凶,为什么会被他们封印。
这自然就是远古刑徒们的釜底抽薪了。
没有了劲敌,大凶自然就成了鸡肋。
更何况那道密法,也控制不了大凶很久。
所以大凶本源破坏之意的存在,自然也成了他们的阻碍。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修士已为正统。
至于那些秘史真相,自然也被光阴掩埋。
故而在后世的看守之人眼中,大凶是凶物,是恶灵,更是罪无可赦的囚徒。
而这一切,也只有庆山河了解。
不仅因为他是超脱于所有生灵的存在。
更是因为他是九州天下“最后的”一个规矩,也是唯一的一个规矩。
他于万年前沉睡,又于万年后苏醒。
他本以为万年以后的人间会有所不同。
但人还是人,污秽之物依然还是污秽之物。
但有的人成了却比污秽还要没有规矩,还要更像污秽。
就像那个小镇。
小镇既是镇压大凶的法阵,也是上古刑徒的流放之地。
对于庆山河而言,本质上,上古刑徒和大吉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剥夺庆山河力量的存在。
只是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们其实是知道的,他们连天地反噬都知道。
可他们还是自以为是,还是一意孤行。
所以庆山河很不解,但他在不解之后更多的是生气。
所以也就是在这个一万年,庆山河需要立更多的规矩。
立什么规矩?
自然是以九州天下的底线。
约束所有试图玷污九州天地的人和污秽。
包括试图破开天幕的天外邪魔。
尽管他的方法很极端,但却最有效。
至于天外邪魔,庆山河自然是知道。
并且,他也知道他们不叫天外邪魔。
他们叫肃清!
是九州天地曾经有过经历的,恐怖的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