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水声捧着杯子的停在了周燃的房门口。
周燃最开始房门常年紧闭。后来跟西迢熟了再加上他最近受伤——西老师经常他换药进进出出的开门也麻烦,索性就不关了。因此西迢轻轻一用力门就被推开。
进了屋子果然水声更明显。西迢噔的一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挽了袖子就去敲卫生间的门,没想到这门跟屋门似的也没关,吱的一声,热气扑面而来,西迢一身凉意还没散去,被这热气一熏,仿佛眼睛里都被蒸腾起了一片大雾。
他:“……?”
周燃单手洗澡还得注意伤口别提多不方便,听见外头有动静就猜到是西迢回来,乍见西迢也一点没吃惊,还寒暄:“回来挺早?”
“瞧你洗澡挺方便。”西迢揉了揉眼睛,目光先是落到了裹着毛巾和塑料袋被周燃高举的右手,着重看向他的后背,没瞧见血这才在收回眼神的时候收扫了一眼周燃的下半身。
周燃说:“别不好意思啊,又不是没见过。”
“是啊,还摸过。”
西迢抱臂站在门口。他头发上的积雪进屋就化了,连带睫毛和眉宇都透着一股湿意,衬得眼底一片波光粼粼,特别漂亮。
周燃眉毛一挑,向前两步伸手拽住西迢的领子扯向自己,西迢不敢碰他,只能伸手抓着门框。
周燃笑:“摸都摸过了,怕不怕帮我洗澡?”
他整个人都热气腾腾,头发滴着水倒捋在脑后,五官分外锐利,好像连眼睫都带着刀锋。
西迢反问:“我怕什么?”
周燃松了衣领摸他的脸:“怕我吃了你。”
他这句话挺流氓的,西老师不怎么信,他笑了说:“燃燃,容我提醒你,你是伤患。”
周燃:“是啊,我可是伤患,你舍得下重手吗。”
……?这个理论一时间西迢让怀疑周燃的脸皮可能是假的,他拿开周燃的手,站直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周燃好一会儿,竟然抬手脱了毛衫。
周燃:“……?”他觉得正常的西老师根本不会搭理他,也没料到西迢接下来把衬衣袖子挽到手肘慢条斯理的问:“试试看?”
两人对视没过几秒都笑了。
这些你来我往的暧昧试探里五六分都是玩笑,他们也心知肚明。在西迢踏进卫生间之后相处就又恢复成了日常。
周燃的嗅觉从满屋子的水汽里敏锐的捕捉到了酒味儿,他自觉凑到西迢身边闻了闻:“喝酒了?喝了多少?”
西迢弯腰拿周燃放下的浴球,“不喝就不能这么早回来了,现在想还不如不喝。”拿到了浴球他环视了一圈问:“你的沐浴露呢?”
周燃:“没有。”
“没有?”
“就用香皂,”周燃指了指洗面池上的那块,“就它,所以洗起来很麻烦。”
西迢叹了口气拿起香皂在浴球上打泡泡,周燃则继续洗自己的头。
他的后背靠上那里伤口不能沾水,腰弯的极低。西迢站在他侧边,看着水雾升腾中,周燃的脊背弯的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有一滴水珠从他紧实的肌肉落下,带着西迢的视线一路流过他劲瘦的腰身,紧绷的腹肌还有过分结实翘起的臀。
西迢的眼神有些移不开。
他知道周燃的身材当好。他拍过那么多男模,早就从他们身上验证了自己的喜好,而周燃简直像是按照他的喜欢长出来的那样,符合他所有的偏爱。
符合他偏爱的周燃头发短洗的很快,冲完抬头看见西迢的眼神,忽然有一种预感,他今天大概可以得到点什么。
气氛在这一刻不太一样,抓了毛巾随便擦了头就丢到了一边,周燃站直了身子。他微微张了一下手臂,西迢就捏着浴球走到他背后。
西迢动作非常轻缓,慢慢又细腻的蹭过周燃的后背时,冰凉的指尖透过滑动的浴球偶尔会接触到身上的皮肤。周燃肌肉绷紧很快又放松,他微微仰着头。
他后背有很多疤痕,大概是受伤的时候太小,过了这么多年淡了很多,乍一看并不显眼。思及周燃的过去,这些伤疤更像是他努力活着的证明,像与命运搏斗因胜利留下的勋章。
新伤有一道正叠在旧疤上,有点刺眼。西迢顿了顿,指头轻轻描摹了旧疤形状问:“背后的伤是跟着郑栊的时候来的吗?”
“不记得了,大概是吧。”周燃说,“那个时候年纪小……”他话说一半又停住了,最后又道:“反正都过去了。提这些多没意思。”
西迢的浴球又缓缓移动,从他的后腰一路向下。他问:“你为什么要去救lsaac?”
周燃安静了一会儿反问:“很想知道?”
西老师嗯了一声蹲下给他擦脚踝。
没几秒就听见他说:“……为了能欠郑栊一个人情,为了雷声,为了老板娘……为了人民安居乐业,为了社会平稳国家安定。”
西迢笑:“就这些?”
周燃:“……你觉得呢?”
等西老师绕到前面的时候,周燃还能见到他嘴角未散的笑意。
很快泡沫布满了全身,西迢放下浴球,漂亮的手随后贴在了周燃的身上。
这双手沿着肌肉游走,搭在周燃的胸肌上似有似无的磨蹭,又来到腰侧温柔的打转。
周燃轻笑一声热切的吻他,西迢报以同样的回应。
“如果你喝了酒就会这样……我大概需要再冰箱里屯上一些。”一吻毕,周燃喘着气道。
西老师的衬衣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出了肉色,水从发丝上顺着微红的脸庞滑下来,睫毛微眨,香艳无边。
周燃正沉沦在‘公主殿下’的美貌里,余光忽然瞥见西迢松了手去拿花洒,眼睛一瞪简直要疯了:“又是这样!”
周燃的这句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让西迢笑出了声。
他的眼睛弯弯,眼底的温柔慢慢的从二月春风变成了无法言说的更加深厚的情绪。他开了花洒,目光专注的看着周燃漂亮的躯体。
西迢过分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细密而长的睫毛,上挑的眼角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昳丽,平日眼底深藏的那一汪泉愈发璀璨。他仍是人间温文尔雅的绅士,此刻却又像拉人沉沦的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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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老师背对着光,笑容美得像一个虚幻的梦——坦白无忌的热情混着刻在骨子里优雅。
所有炙热的,不愿遮掩的欲`望,赞美,光明之下最深沉的强势……
周燃恍惚记起,很久之前西迢在酒吧替他喝完那两杯酒回到家里之后也是这样,眼底浅色的湖水映着夜空,璀璨的星在这双眼睛里一颗一颗被点亮。
接下来周燃的记忆就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睁大眼睛,光晕晃得他眼前发白,他的四肢被西迢按的死死的,只能在层层叠叠或狂风骤雨的间歇,偶然见到西迢从额角滑落到下巴的一滴晶莹的汗。
理智的轰然倒塌,心底被疯狂的掌控欲充满可偏偏四肢不能动弹。
过了许久他作为一个不久前还失血过多的伤患,今天又搞了两次,困得睁不开眼,强撑着睡意等西迢,一见他擦着头发出来就朝他摆手一副快点老子等的无聊死的模样说:“一起睡?床单换过了。”
西迢擦头发的手停了停,过了一会儿回答:“好。”
上一次能睡着,这次大概也可以……吧?
事情的发展从来这么难以捉摸,西老师戒酒至今,唯二两次破例都是为了周燃。
他以前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威士忌伏加特红酒喝出花儿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回国之后一是年纪稍大了些,二是心中压着事,心情不好身体就容易出问题,以至于这两次他都有些要醉不醉的微醺。
他的思维钝化,回忆不起过去,可以不思考未来,只在意眼前。也就没有了顾忌,含蓄和疏离。
像潘多拉的盒子,希望或爱终于在一堆邪恶中显露了出来。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很沉,周燃大概是夜猫子属性的原因,窗帘装的特别厚。西迢睁眼的时候室内一丝光都没有,摸出手机看了才知道十点了。
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的,周燃整个人都挤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他们都没穿睡衣,光裸的皮肤相接有些容易擦枪走火。西老师想把胳膊抽出来,刚一动,就觉得腰上那只胳膊一紧,周燃仰头目光灼灼的看他,不像是刚睡醒。
以他们现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清晨醒来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对视几秒过后,西迢有些感慨的说:“燃燃,你的技术可真差。”
周燃:??
嘁。无可辩驳。
周燃有点无语的翻了个身面朝西迢:“你昨天喝了多少酒?”
西迢:“怎么了?”
周燃:“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把你灌醉。”
西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