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拂面寒,赵元祁握紧了杨云亭的手,为她遮挡着侧面的寒风,带着她回府。杨云亭就不愿了,质问赵元祁,“你带我出去这么一圈是什么意思?”
再指着乞讨的路人,被典卖的女童,“就看看他们是如何如蝼蚁一般挣扎?”
赵元祁叹息一口气,紧紧带着她上马车,“小九儿,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予以金钱物帛并非长久之计,不过是扬汤止沸,若不釜底抽薪,这锅水迟早会再次烧起来!”
什么长久之计,指不定人家的命还没有你的计划长。等那种作物找到了,再培育出来,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中间的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熬得过吗?杨云亭冷嗤道:“你倒是有长久之计,等你那长久之计布成了,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还撑着等你的长久之计。”
赵元祁无奈道:“小九儿,你火气别对着我来,我也和你一样,忧心如焚。”
在回府的途中,和几辆马车擦肩而过。其中一辆,是徐申租用的商号,掩人耳目潜入了二皇子府邸,去求见二皇子。徐申仔细想过,他日若是四皇子继位,徐府只会被管氏一族赶尽杀绝,横竖是死,干脆再和二皇子联手拼一把,胜了荣华富贵,败了虽死不悔。而之前徐阁老却是撤了和二皇子的合作,就怕二皇子怀恨于心,不肯再度联袂。徐申见到二皇子,恭敬一拜,诚恳地说明了来意,“二殿下,徐家还是效力您的。是亡父糊涂了,信了管家的花言巧语,之前才疏远了二殿下。徐家愿为二殿下再效犬马之劳。”
二皇子目光幽冷,看着徐申,透过他又看到了徐阁老的面容,嗪起冷笑,“你觉得你比得过你父亲徐阁老?”
老子背叛他,儿子又来投靠他,他们这父子是拿他当猴耍?二皇子再是不屑道:“如今的徐家,本殿下也看不上了。”
徐家如今的处境,真是难看。徐申面上被刺得一红,讪讪笑着。二皇子沉声道:“是你们违背信义在前,本殿下不喜欢被人背叛。”
徐申再是恭敬地一拜,掷地有声地道:“徐家自会向二殿下证明,徐家并不是什么传言中的强弩之末。”
不然今日他也不敢在朝会上公然污蔑管阁老管老将军两人,胡乱给他们扣屎盆子,为的是给二皇子投诚啊,徐家还未死,徐家还能战。徐申又抬眼看着二皇子,见他不为所动心一横,又道:“忠心……徐某自愿服毒,供二殿下驱使。待二殿下黄袍加身,二殿下再赐解药也来得及。”
大有破釜沉舟之意。二皇子微怔,似笑非笑,“你倒是大胆。”
再又一脸费解,“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徐阁老会临阵倒戈?本殿下到底何处输了四皇弟,就因管氏一族?从前管氏一族更为势大,也不见徐阁老有任何后退之。”
徐申心中七上八下,面上肌肉纹理也微微僵硬扭曲。二皇子漫不经心的盯着他,笑道:“其中必有隐情。”
徐申僵硬地陪着笑。他也知道其中有大问题,不然他父亲一辈子不认输的人怎么会老了老了就服气了?可什么隐情……爹没说啊。而二皇子却又道:“若你能为本殿下解惑,本殿下自会考虑和徐家重修旧好。”
徐申没有想到二皇子会是这么个条件,不要他的命,只要他不知道的那先机,可他也真是一无所知,只好无奈回道:“二殿下,臣的确不知,先父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临终之时,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臣真是无从得知。”
二皇子淡漠道:“那就回去查。”
徐申被请走了,二皇子府上又来了客,“二殿下,临安郡王妃……”二皇子听闻赵元柔进府了,气得怒骂,“临安郡王真是无用,兵权兵权守不住,一个女人也看不住。”
赵元柔快步来了,自己坐椅子上,给自己添茶,二皇子看着自己这癫狂的妹妹半是恼怒半是无力,“元柔,你今日又要发什么疯?”
赵元柔抬头一笑,“皇兄,元柔是来帮你的呀!”
今天赵元柔没穿什么大红或者深黑,一身月锦,带着白狐围脖,一笑两靥生花,眸中繁星点点,还真像个乖巧的妹妹。二皇子愠怒地问:“说吧,这次你要怎么疯。”
赵元柔她轻轻的笑,一脸的纯真,而冷意却从眼眸蔓延开来,“你想当皇帝,你和四皇弟五皇弟争什么争啊,争来争去削弱的都是自己的势力。你直接和父皇斗,岂不是能更快达成目标?”
二皇子气得抓紧了茶盏,恨不得一下飞扔过去,“你来就是让我弑君弑父的?”
赵元柔惊愕,“怎么会!”
忽的笑容就诡异起来,声音也像冰碴子一样,“弑君弑父算得了什么屠尽盛京城所有人,肯定史书留名。就算是后世者有意抹掉你姓名,那也是痴人说梦。”
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样,眼珠子转都没转一下,森然的目光就那么咬着二皇子。二皇子捏茶杯的手青筋爆起,当看到小拇指尾指那节假指又逐渐平歇了下去,他说:“元柔啊,好好做你的临安郡王妃。”
极度的忍耐着赵元柔,“不要再惹怒我。”
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元柔,“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
赵元柔脸上依旧是纯真一般的笑容,还慢慢悠悠的荡着自己的小腿,笑问二皇子,“皇兄,兄妹之情那是什么?我堂堂公主之尊,被你笼络兵权做了临安王那个窝囊废的续弦,品阶连削三级,成为宗室的笑话,那时候怎么没有想起兄妹之情?”
再说起这些,赵元柔眼中没有了凄凉哀伤,只余平静,亦或是不解,“我说我助你登上皇位,你恢复我公主荣尊,你也是不愿,这兄妹之情……到底是什么?”
二皇子静默了许久,问赵元柔:“每次都问,不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