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祁：“对！”
澄园屋里，杨云亭和赵元祁两人围炉夜话，窗外风动，烛光轻晃，杨云亭惊讶，“你就破罐子破摔回了个对？”
赵元祁点点头，“对啊！然后父皇就先受不了了，直接让我滚！”
杨云亭愣了一瞬，大笑开来，“哈哈哈……”突然觉得赵司靖这个皇帝当的也挺不容易的。杨云亭又好奇之后的事，“后来你就滚了？”
如果当时真滚了，赵元祁何至于天黑才回家？赵元祁丧着一张脸，也是难过：“差一点点。”
声音渐沉，心堵地说道：“滚到门口又被叫了回去。”
杨云亭眨眼，“哦。”
……赵元祁开心地滚，刚要伸手开门，背后就传来赵司靖暴怒的怒吼，“滚回来！”
赵元祁看着这扇门，他要不要再大胆一点，推开世界的大门，直接离开？可惜人怂没有那个胆儿，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又滚了回去，耐着性子继续卑微的问：“父皇还有何指示？”
赵司靖只那么淡淡的一扫，“坐好。”
似是含着凛凛的刀霜。赵元祁才不坐呢，站着方便滚，他刚才就是吃了滚得慢的亏，一本正经的答：“父皇训诫，儿臣站着听训就好。”
赵司靖上扬起嘴唇，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朕只想嘉奖你。”
赵元祁先道谢，“那儿臣就……”还未说完，就响起赵司靖那毫无温度的声音，“既然你觉得你二皇兄四皇兄能当大任，那朕即刻下旨，封他们为亲王。”
封二皇兄四皇兄为亲王？那五皇兄呢？朝堂上不下旨，却在传召他面见他时下旨？这不是告诉世人，这道旨意就是他的意思？赵元祁虎躯一震，即刻就跪了下去，“父皇，求父皇给一条活路啊！”
“至少等儿臣走后再传一个人进来再下旨吧。”
赵司靖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干嚎，看着他演，冷笑着问：“朕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赵元祁顿了一下，然后抬头，严肃正经，“实话说比登天还难。”
比登天还难？有意思。赵司靖偏就是要为难他，“大底都是他们仨都不配，所以才会让你如此为难。既然如此，就你了。”
赵元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自己幻听了，还是赵司靖疯了！竟然又说了让他继位的鬼话！每次都是以一种极为草率的方式说出来，吓得他六神无主。赵元祁只有装听不懂，“什么？父皇你在说什么？”
赵司靖将茶盖搁在茶垫上，一片淡笑，“怎么？大喜过望了？”
赵元祁……喜，真的非常可喜。我要不要把自己挫骨扬灰了来助兴？赵司靖端起茶杯，复又放下，未曾一尝，心中也是郁气充盈。赵司靖也不再难为赵元祁，说道：“把户部的事办漂亮一点。朕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虽然依旧是怒，但态度明显的好了很多。比起前者，救一个严致，就算不得什么了，赵元祁痛快的接受了，问：“那敢问父皇，要办成什么样才能令父皇满意？”
赵司靖道：“至少保下严致的命。”
赵元祁疑惑，保命，有什么比皇帝尊口更管用？“这不是父皇金口一句话？”
赵司靖并未再言，挥手：“跪安吧。”
……火盆边，杨云亭问：“严致是谁？”
赵元祁顿了顿，“户部尚书。”
杨云亭震惊，“竟不是大姓之家。”
六部都烂的差不多，她以为都是世族之家掌控呢！而户部，竟然还只是个毫无根基之人掌握？赵元祁眸光微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父皇近年来用人都很谨慎，结果收效甚微。”
用这个清流去感化他人太难了，但是把清水倒进污水池里，清水再清，也不能干净了。杨云亭看赵元祁若有所思，也不再去细问，更在意的是这严致要如何救，“你打算怎么保严致？你最初的打算也是保严致，这一点上，你和皇帝倒是心意相通不谋而合。”
赵元祁也没有个具体的章程，所以在工部当值时也是漫不经心，索性，工部那些烂账倒是启发了他，“或许这工部之事，可以大做文章！”
救一个严致，还要拉一个工部进去，杨云亭头疼，拒绝听细节，“你也别给我说，太复杂的我也弄不明白。”
赵元祁失笑，望向杨云亭，目光温柔，“那小九儿就等着看结果吧。”
杨云亭也拭目以待，“好，我倒要看看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赵元祁笑道：“招不在高，管用就行。”
杨云亭眨眼，“看来你又要行卑鄙之法了。”
卑鄙吗？是挺卑鄙的！但是赵元祁坚决不认，并为自己辩解道：“权谋之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
……过了两日，严致户部贪污渎职案有了新进展，刑部侍郎越过了尹尚书，出列奏请道：“陛下，严致贪污渎职，数百万之银，盘苛民税，接受私商贿赂，在户部当中排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铿锵有力！慷慨激昂！几乎是一呼百应：“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人声鼎沸，赵司靖坐高堂龙椅，未发一言，冷言看他们慷慨激昂。等他们呼声渐渐平息了，赵司靖才问“：“严致贪污渎职之银归往何处可有追查到下落？”
处置严致容易，关键是那缺失的库银到底是归了何处，又是何人所用！那侍郎焉了下去，很快又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暂未。臣拷问严致，严致拒不坦白，臣奏请陛下，容臣审问严致罪眷！假以时日必能查明库银藏匿之处。”
赵司靖审视着那人，淡漠问：“如何审问？”
不待那人答，就是讥讽似的一声冷笑，“也是要同严致一般审不出来就杖毙？”
那人不禁头上汗涔涔，后背雨霖霖。赵司靖更是平地一声雷，“那卿来做朕这个位置最合适！”
侍郎身子一软，往下跪，连声高呼：“臣不敢，臣有罪，请陛下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