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好使,第二回……那就是蔑视君上了,没准儿真会让你一病不起,或者猝然长逝……庆功宴,中秋宴,均是让他躲了去,这户部主理怕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杨云亭咬着杏干,愤愤不平,“你那狗爹心也真是狠,你那三位皇兄刚掐起来,就把你推了出去,还让你做户部主理,这不是让三位皇子联手先把你给剁成泥吗?”
赵元祁笑着安慰:“小九儿,这只是小事,不慌。这官我不能辞,但可以被罢免啊……”一瞬间就有了破局之法……官不能辞,可以被罢免啊!这真是个好主意!赵元祁就开始着手想到底如何才能躲过几位皇兄的算计、又能惹得朝堂众官愤怒容不下他、迫使父皇把他踹出大殿?杨云亭眨眨眼,罢官?她怎么没想到?只是这罢官宜早不宜晚,这早嘛,三五天的赵元祁还不得成为百姓的谈资?杨云亭喃喃声道:“新官上任三两天就政事错漏,你不怕丢人?”
赵元祁笑道:“活着最大,陪着你才是最主要的。”
丢人总比没命的好!再说了,杨云亭如今有身孕,他可不放心任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在盛京城里胡作非为!杨云亭听他说得这般情深,颇为冷淡的应了一声:“哦。”
心中咆哮:谁要你陪!滚!好不容易有人牵制住赵元祁,她却还是不能在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好气!杨云亭独自一人生闷气,将盘中的杏干一个一个咬得稀碎再恨恨咽下,等盘子空了,她叹了一口气,两口气,在赵元祁卑微的递上一辈热牛奶时消了气。杏干吃得太多,胃里反酸想吐,这一口牛乳下肚便将那股子酸气压了下去,舒服了不少。杨云亭看赵元祁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笑道:“赵元祁,你快来试试官服,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穿官服的样子……”赵元祁便让春胜去取官服,春胜捧着官服欢天喜地的看着两人,“恭喜殿下入驻户部,统领户部事宜……”赵元祁眼一横,恭喜个屁!春胜这个傻子,知不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赵元祁看春胜那傻兮兮的样子,想必他也是不知道的,算了不和他计较了。杨云亭眸光璀璨地走上前,“我二姐说,男人一穿上官服都是意气风发儒雅高洁若梅如兰……”先入眼的是折上边的祥云水鹤纹图,杨云亭抚上去,嘟囔道:“这上面的云团和水鹤绣的有些许粗糙……”又逮着领子轻轻一搓,撇撇嘴,嫌弃道:“这领子也厚,扎人!”
赵元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杨云亭双手拿着领子将官服一抖,“这什么味儿?”
一种带着尘埃的历史厚重的古老的韵味扑面而来,杨云亭甩手丢春胜头上,大喊:“春胜,拿下去洗干净再拿上来!”
赵元祁还嘱咐道:“洗好后,用小火烘干,明日要上朝。”
被历史厚重的古韵包裹着的春胜抹下衣裳,重见光明,深呼吸两口气,“是。”
再苦着一张脸退下。赵元祁扶着杨云亭进了院子,满院的桂花芳香四溢,杨云亭她这才感觉是活了过来!赵元祁折了一枝桂花,等递给杨云亭时已经扑簌簌的掉了大半,杨云亭挥着桂枝玩儿,“还好我今儿心血来潮发现了这事,不然你明日换装时可真得熏晕过去!”
赵元祁搀着她躬身笑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那可不!”
杨云亭一桂花打他头上,又扬眉娇艳轻笑,“还有趁着今日这最后一天自由身,我们要不要出去快活啊?”
出府?快活?还打着他的名义。赵元祁心里慌张,面上温和浅笑小心试探着杨云亭,“你又想吃哪家的酱油鸭火烧鸡?还是哪家的姑娘?”
“你别把我想的那般不正经!”
杨云亭瞥了她一眼,哼哼道,“我只想让三哥给我的点心铺子取个名。”
赵元祁只当她是思念亲人了,杨三郎在工部当职,赵元祁便携着她前往工部。工部侍郎张平恭敬相迎,杨云亭挥手道:“张平是吧?我来是找我三哥的,你忙你的,让他出来见我吧。”
张平差人去请杨三郎,而后留守和赵元祁寒暄,“多谢殿下和王妃,尤其是王妃。感谢二位当日慷慨,捐赠三十万两,方能让属下购买军需送往前线……”杨云亭虽然嫌弃张平碍眼,却也觉得这话听着愉悦舒心。赵元祁一板一眼地道:“张侍郎不必客气,本王无能,生来体弱,无法上阵杀敌,也只有捐献银两尽份绵薄之力。”
说起赵元祁的身体啊,张平心中也是一阵唏嘘,这六殿下啊也是个苦命的,娘胎里怀毒落地后又中毒,终年都抱着药罐子过活,更可怕的是头上还有三个哥哥压着……张平感慨着杨三郎便到了,张平识趣的告退。杨云亭瞥了一眼赵元祁,赵元祁也走了出去,贴心的为两位关上了门。赵元祁这般卑微,还未走远的张平看赵元祁的目光就越发的同情了……赵元祁想解释却又觉得很苍白很无力……张平远远的对着赵元祁行了一礼,便就离开了,自以为自己很贴心的给赵元祁保留了最后的一丝体面……杨云亭着急地对杨三郎道:“三哥,狗皇帝竟然让赵元祁去当官啊,统领户部啊,你说可不可怕!”
杨三郎惊了一瞬,皇上竟然让六殿下总理户部?其他三位皇子入朝半月可都没得半分实权!圣上此举简直细思极恐!但看杨云亭那一脸焦急地模样,他不想她多思多虑,笑着宽慰道:“祖父,爹,还有二叔都在朝中,会照应六殿下的。小九儿你就不要过度忧虑了。”
杨云亭闻言却是更加焦急,差点儿跳脚,“不是啊,我哪里是担心赵元祁啊,我是担心杨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