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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 15 章(1 / 1)

榭淮关好了前门,又去他大哥房里收拾了一下。毕竟是主子的屋子,平日里婢女们不敢怠慢,所以窗明几净,榭淮也就开了窗,把茶具拿去冲洗了一下。

待他回了后院,隔着窗看他大哥已经起来了,推门进去就看冀梅染在坐着发呆。

“大哥……”

“我在今年入宫学的名簿上看到了江唤行。”

一瞬间,榭淮明白了他大哥那不是困的也不是被上了身,那是心里有事才这样。

“我在名簿上看到了江唤行!”冀梅染说到江唤行名字时一下子站起身,光着脚走到榭淮跟前,榭淮看他大哥红着眼似是气急,但眼圈里又蕴着泪。

榭淮觉得此时自己应该大吼一声你瞎说,然后赶紧去江府找江唤行。复又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

他拉着冀梅染又回到塌边,让他大哥坐下。冀梅染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想从他这弟弟身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无论是伤心欲绝还是无动于衷,都不是他乐见的。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

榭淮看他大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只得道:“淮儿知道了。”

冀梅染摸了摸榭淮头顶,听他说:“我想他至少应该亲自跟我说。”

冀梅染仍是摸了摸他头发,道:“淮儿别怕。”

二月二十九,小侍婢女们也都归了位,夫人冀侯相继回了府。

二娘子没回来,冀梅染便让榭淮一直宿在自己园子里。每日里兄弟二人忙忙碌碌,共同打理一众事宜。冀侯心下甚是满意,他对三个儿子各有算计。梅染是长子自是不用说,将来承了家业顺理成章。老三他是知道的,随了他的娘,心眼多脑子不够,到了岁数成了家,分出去单过也可保一世衣食无忧。

而榭淮,他是想给留在府里帮着梅染的。一是他是庶出,承不了爵位;二是他娘那边不拖累就算好事,不说是得什么益处;三是这孩子也不争不抢心性好,文采也出众,人品也出众。留在府里兄弟俩相互帮衬,极佳。

冀侯这小算盘打好了,但架不住夫人心里也有一笔账。不过她也有些时日没见到儿子,心里甚是思念。这会子也就顾不上厌弃榭淮了,只当看不见。三夫人又带着她那傻儿子走了不在家,她心里更宽了一些。

冀梅染整日带着榭淮起早贪黑,也是存了让他忙到没时间悲春伤秋的念头。但他如何不知,榭淮整日里忙完就发怔,望着大门或是望着照影亭,却一直没有等来那个应该来的人。

三月三,桃花绽。

这照影亭硬要说那是在冀府内,但是冀府江府又在此处相接,所以每年三月节便是江唤行与冀梅染轮流做东,广邀朋友。

年岁小的时候他们一帮半大孩子还受管制,那时多半是在洗茗厅疯上半日,也不准饮酒。但是渐渐地一个个都摆脱了孩子模样,小小的洗茗厅哪里禁得起他们折腾,恨不得每年都要大修上一回。所以冀梅染十三开始接管家事那一年,冀侯爷一高兴就在南面这小丘上给他们修了这个长棚子。御史江镜出了雕梁画栋的银子,还给他们这亭子题了一块匾,取名照影。因在这上面可以远眺到双誉湖水上的倒影。

亭子落成那一年自是闹了一日一夜,随后两年冀梅染备着宫学的事,便没再那么闹。榭淮觉得就是这两年里,他大哥突然变成像父亲那样的大人了。虽说还是他的大哥,对他也一样好,但榭淮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头一年冀梅染被选入宫学,虽说也是顺理成章,但也是一大喜事。所以他们一帮人又热闹了个一天一夜。江唤行十五了被解了酒禁,喝的微醺拉着榭淮诉衷肠。榭淮长这么大还没对什么人动过心思,突然被他这么一啃,束手束脚地不知如何。冀梅染看着这一地东倒西歪的,我自岿然不动。待看到江唤行追着榭淮,更是入了定一般。

榭淮觉得那日所有人都高兴了,尤其是江唤行,扯着嗓子吼了半夜。最终被众人压住捂住嘴,差点没憋死过去。榭淮让小侍婢女拿了被子给地上这帮金贵人盖好,就搀着他大哥往赏冬园回了。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榭淮到了门口,冀梅染却没留他住进去。榭淮将冀梅染交给守门的婢女,刚要走,就听冀梅染在那里说到:“淮儿也大了,也长大了,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了。”声音呜咽,想是喝多了。榭淮向着搀扶的女婢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扶冀梅染回房,不要理一个醉鬼的话。

南园离照影亭不远,以往三月节头一晚榭淮必是要住回去的。只是今年冀梅染草木皆兵,愣是强留了榭淮在赏冬园。

榭淮其实觉得他大哥过于战战兢兢了。既然入宫学的名簿上都写了江唤行的名字,他也就没存什么有误会写错了的心。事已至此,他求的不过是那人来亲自跟他说一句,理由借口无论。但他等了这几多日,往日不说天天也是隔三差五都要见上一面的人却一直没来,便也就彻底死了心。

江冀两府相接,以往江唤行往这边来也不走府门,直接从后面绕过来到照影亭来会榭淮。榭淮也早早到照影亭,二人独处个一时半刻,等着各家公子上来。今年冀梅染自己来照影亭等人,让榭淮等在府门迎宾客。一是他存了要先见到江唤行好好问上一问的心,毕竟正月里他作为长兄同意了江唤行的请求。二是榭淮这一年一直代他理家,站于人前迎来送往也算是告诉众人他在这府里不再仅仅是个庶出的公子。如今江唤行毁了约,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榭淮,他势必是要留在身边的。

榭淮在府门迎了兰家两位公子兰有秀,兰不忘。这兰有秀是丞相兰澄四十岁上得的幺子。兰不忘则是其长子的二子。所以这叔侄俩年岁上就差了三岁,兰不忘和冀松凝一般大,比榭淮小两岁,兰有秀比榭淮长一岁,今年满十五了。冀侯夫人便是兰澄之妹,兰有秀的姑母。

兰有秀见到榭淮便扬了扬手里拿着的酒坛子,正是相逢楼的雪里梅。兰不忘拉着榭淮道:“今年我小叔叔满十五了,我可把节里得的压秽钱都拿出来了才买了这一小坛,待会儿咱得尝尝。”

说完还冲榭淮使劲使眼色。兰有秀看兰不忘那蠢样子摇了摇头。他老父亲那真是隔辈疼得没边。想他自己三岁上背不出功课要被罚着雪地里跪上个一宿半夜的,到了兰不忘这儿,十三了除了会读写认字不算个目不识丁,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照样跟个宝贝似的被疼着。

兰有秀道:“你当榭淮跟你似的没正形。”

兰不忘一听就着急道:“小叔叔你真烦人!”说完就冲进大门里跑了。

留下兰有秀一人尴尬地站着,目瞪口呆。

胡家独子胡玄德和顾家长子顾湘明一见面便互相道了一声

“大顺兄。”

“月兄。”

胡玄德他爹,胡炽,行伍出身,最大的愿望便是他这个儿子能去舞文弄墨。所以他这当爹的愁思苦想十个月,最后到夫人要临盆了也没拿定个主意。有日下朝,正好碰到当时的老太傅,便去找这位老人家讨名字。那老太傅当时已经九十八岁高龄,被圣上供在宫里自由行走颐养天年,眼花耳聋絮絮叨叨的。胡尚书上前扯着嗓子大吼了一通,也不知道老太傅听没听到,就听老太傅含含混混地说什么是谓“玄德”。然后又说了一堆让胡尚书摸不着边的话,最后说了句大顺。胡尚书前面没听大明白,最后可听清了,回去就跟夫人说老太傅给取了名儿,叫大顺。胡夫人哪里肯干,哪么叫文昌的也比叫大顺的中听。这可是胡尚书扯了半天嗓子求来的名,哪里肯听得说这不是,于是夫妻俩就吵了起来,这一吵,就把大顺兄吵到了人世。一直到满月了,这尚书夫妻俩也是互不搭理互不退让,后来还是当时也在场童大人

提了一句老太傅前面那半句模模糊糊的话,所以大顺兄最后大名才定了叫玄德。大顺就成了大家打趣的话。

顺便一说,这大顺兄的姑母,也就是胡尚书的三妹,便是冀松凝的母亲了。三夫人带了冀松凝回娘家过节,所以今儿早上冀梅染还和榭淮合计着他今日不会赴邀,没想到他竟也来了。

大顺兄对顾湘明的打趣摆了摆手,对着榭淮施了一礼道:“小淮平日辛苦,多有担待,多有担待。”说完就垂头往里走,边走还边叨叨:“让我歇歇,赶紧给我口水。”

榭淮刚“胡…”了一下,就被顾湘明拦了下来,“二公子别在意,大顺那是最近不太顺。”

“为何?”

“他老爹见天让他去哄孩子,他哪里是那块料。”榭淮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顾湘明说的是冀松凝。

顾湘明扬了扬手里捧的两坛子雪里梅,道:“今年有秀解酒禁,等明年我送你三坛!”

榭淮施礼道:“那榭淮在此先谢过月兄。”

“你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顾湘明啧啧嘴,自行进府寻众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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