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环痛心道:“是我将他引上了这条路,他不顾群臣反对,紧锣密锣筹备西州工程,引得两相不满,三公非议,全国各地官衙都出现了俸银紧缺的情况……”“牵一发尚会动全身,更何况是如此巨大的工程。”
“一直监视我们的神原宗也发起了警告,让他赶紧和其他妃嫔诞下皇嗣,不要在退位前兴风作浪。”
“神原宗没有发现皇恩鼎?”
“嗯。”
“那后来为何事发,落得如今局面?”
慕容环注视着他:“因为不小心有了你。”
楚风暗暗叹气,神原宗忍了这么久却突然发难,果然是因为他的诞生。也难怪,后宫几十个佳丽轮流都怀不上,娶了慕容环反倒一锤定音。摆明了之前就没做造人的事,萧童压根没有想退位的意思。果然,慕容环继续道:“你爹欣喜若狂却又进退失据,我只能尽量掩饰腹中变化,并将后宫之事全都交给离妃来打理。”
楚风对于萧童得子的描述无动于衷,他脑中更多记忆是韩府下人们所描述的,韩靖夫妇欢天喜地的模样。慕容环往下说道:“临盆之前,我曾想到皇宫外面生下你,却被灵卫发现没走得了,我怀胎将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神原宗和衡元府。你爹迫于无奈和神原宗密会,再次回到后宫就开始对我们母子下手。”
楚风冷哼:“如果之前猜测属实,此时已是宫伶异假扮。”
“希望如此,因为即使是受形势所迫,我也无法接受你爹的背叛。”
“可若是密会神原宗遭到暗算,为何您认为他还没死?”
“除却你爹自身的修为,以及数件护身神器,主要是密会地点是由他来指定的,神原宗想杀他绝不容易。”
楚风问道:“地点在哪?是什么地方?”
慕容环望向身后:“坤颜宫向北十里,玄武门外的皇廷内苑。”
“那可是很大一块地方。”
“内苑中有一座明光殿,建立于上古战场遗迹,是你爹的私人宝库,也是他指定的密会场所。”
“您希望我去一探究竟?”
慕容环没有否认:“明光殿是你爹的私人领地,机关复杂伪道众多,由上古神器防卫加持,是他设计用来抵抗神原宗的地方。”
楚风微微皱眉:“您认为他和您一样,为了不被神原宗加害而自我封闭了起来?”
“坤颜宫和明光殿是我们抵御危险的堡垒,只有确认明光殿的状况,你爹的死活才有定论。”
“如果明光殿已经被攻破了呢?”
“那你爹肯定已经死了,到时候你不用再回来找我,去找你三师父或者大师父,只有他们才有救我出来的能力。”
“如何确认明光殿的情况?”
“我会告诉你所有的机关布置以及大阵的法则原理,只要能见到你爹,他定有办法解除困局。”
楚风点头:“好,你说。”
慕容环惑道:“你不拿纸记下?”
那木无絮回道:“前辈放心,我过耳不忘。”
慕容环满意笑了笑,随即开始漫长而细心的讲解。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明光殿的结构布置,以及萧童所拥有的上古神器的能力解释完毕。楚风记住了关键:“明日夜晚我会去探,您多保重。”
慕容环嘱咐道:“晟儿,小心那些灵卫,我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能救我们出去的就只有你了。”
“请不要这样叫我,我打算以楚风的身份活下去。”
“你想替我们向韩家恕罪?”
“随便您怎么想。”
“……总之,注意安全。”
楚风暗暗叹气,就算有再多的怨尤,慕容环也是他的亲娘,怎么可能真的袖手不管。再说心生怨尤,本身就是撒娇的表现。回到毓秀宫,他召集众人开了个小会,确认祁妃装病的时间已经够久,必须赶紧把要做的事情做了。于是当天夜里,后宫逐渐安静之后,包括南月凝在内的宗门全员离开了毓秀宫。中夏皇宫的后宫建在皇城最北面,紧挨玄武门,出门之后便是皇廷内苑。所谓内苑,其实就是皇室的后花园,一片占地极广的山水园林,内苑再往北便是帝卫峰的区域,由神原宗副宗主皇辅极镇守,防卫着接壤北罗的地界。楚风独自带着小须弥,将灵角增幅的感知扩到最大,几天观察下来,整个后宫的巡防作息基本没有太大变化,令他略感安心。绕过守卫,躲过宫墙周围的警戒灵阵,顺利来到皇廷内苑。宽广的草地之上,皎洁的月光之中,明光殿赫然可见。花海禅,叶仙儿以及那木无絮陆续传到现世,几人在灌木岩石间藏好身形。叶仙儿遥望赞道:“好大的一座宫殿,比大乘院的主殿还要雄伟。”
楚风道:“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外壳,萧童在地下修建了庞大的隐藏空间,那才是我们要探的地方。”
花海禅问道:“守卫情况如何?”
“只有几队禁卫,但不排除有灵卫潜伏,我先侦查一下。”
说罢,放出雄性千眼灵蛛以及白冠鹦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悄然出发。转了一圈回来并未发现灵卫踪迹。叶仙儿笑道:“你老子的私人地盘,宫伶异应该很少来住,灵卫要随时护在皇帝周围,这里防卫松懈也是情理之中。”
楚风提醒道:“宫墙之外还是小心为上,神原宗渗透这里比坤颜宫要简单得多。”
“照我看,二十多年过去,不管你老子是死是活,神原宗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们现在来什么也找不到。”
“来都来了,总得眼见为实。”
“你打算怎么行动?”
“明光殿最西侧的炊房有储藏食物的地下间,我们遁地进入。”
“为什么不直接找地宫,去炊房干嘛?”
“因为只有那里没禁制。”
从宗门唤来王晖和穿山甲灵兽,楚风道:“拜托了,老王。”
王晖和穿山甲沉入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向明光殿挖去,无絮则用冰刀撑起土道,一行人跟在其后。半刻时过,地下一声不易察觉的闷响,王晖凿穿土壁,几人顺利来到炊房的地下间。无絮激活镜花,将四周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