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沉吟片刻：“没想好，毕竟宫伶异的事情还没完全得到证实。”
“那今晚去问问慕容前辈，是否有证明的办法。”
是夜，灯火熄灭，诸宫寂静。楚风和无絮再次潜入坤颜宫，那四海升平的珊瑚台依旧闲置，即使有金珠翡翠其上也没人敢来窃取。皇后寝宫在后宫的阴森程度可见一斑。不过这倒为楚风和无絮的行动创造了良好掩护。在前院布下一些千眼灵蛛丝，两人穿过蛊瘴区，来到中院的两道禁制前。未等呼唤，慕容环就翩然而出，神情不似昨夜僵硬，变得更有人气更柔和了些。“我的孩子，你来了。”
“……”“你仍不愿认我？”
“我若认了您，养育我十几年的父母，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慕容环轻叹：“也罢，你重情重义反倒令我欣慰，对于我而言，做了这么多错事还能再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
楚风放开灵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要如何才能将您救出？”
“除非上官钰在此，否则想要破开御神翀布下的大阵几无可能。”
“三师父和我在西州分开了，就没有别的办法？”
“有是有，不过……”“但说无妨。”
“你爹应该能破除此阵，但这么多年没来救我，应该是被困住了。”
楚风惊愕道：“您的意思是……他还没死？”
慕容环神情复杂：“我知道你对他成见很大，但就修为来说，他是当前修灵界的顶点。”
“他修灵才十几年，就已经到了四境巅峰？”
“没错。”
楚风被震惊得无以言表，他和无絮纯灵仙体，从灵动到跨入二境都要好多年的时间，萧童一介凡人中年灵动，居然十几年就修到了虚空境的尽头？这已经超出天才的范畴，大乘院祖师也未必有这般修炼速度。而且凡人灵动最多也就是个中灵体，当真天子就比较特殊？他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口中喃喃：“这怎么可能……”慕容环接口道：“你爹心怀高远，意志坚定，确实是个百年一见的天才武者，但修为猛进除了他自身的特殊，主要还是我为他找到了捷径。”
楚风一挑眉头：“修为这种事情还能有捷径？”
“你有没有听说过帝气。”
“海鬼皇帝自我催眠的变异灵气？”
“我呸，芝麻点大的岛主也配称帝？我说的是我泱泱中夏的正宗帝气。”
楚风摇头：“有什么区别？“慕容环耐心解释道：“海鬼的伪帝气，是自我暗示的个人意志，是将个体的潜力挖掘到最大；而中夏的帝气，来源于人民对天子的景仰，是真真正正的万民之力。”
“呃……景仰？民之力？”
“怎么，很难理解？”
“您是说萧童的修为精进，来源于中夏的老百姓？”
慕容环微微一笑：“你身为真正的太子，于你于国，我都有必要将此事说个明白，灵是天地之能量。万物之初始，我们修灵者所说的灵气，不过是灵可以被感知到的聚合形态，在天地之间，还有许多无法被人类感知的灵，它们无处不在，因各种变化而生，又因各种变化而灭。”
那木无絮忍不住道：“我懂这个道理。”
楚风微愕看了看她。无絮道：“灵虚神通就是将灵气转化为更加微小的形态，从我的肉体中无害通过。”
楚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能看到细肉的他，早就能接受微观下的知识。慕容环赞许的凝视无絮，继续道：“其实大部分神通都是摆脱了对灵气的常识认知，接触到更原始的灵，从而掌握不可思议的灵术效果。事实上，即使不是修灵者，普通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带动天地能量，我所说的帝气，就是普通百姓在颂扬皇帝功绩时。意念所产生的积极灵能，这些灵能会聚集在皇宫附近的天空中，随着皇帝的口碑增强或是减弱。”
楚风很容易便理解了：“这不就是佛争一炷香的道理？”
“虽然世间无佛，但信徒供奉力量的原理是一样的。”
“可你也提到了，这种灵能无法被修灵者感知和修炼，萧童是如何拥有它们的？”
“我有上古神器能将这些灵能转化。”
楚风瞬间联想道：“您是说皇恩鼎？”
慕容环承认：“是，这件上古神器能收集所有形态的灵能，我将之改铸并附灵之后，就可以选择将万民景仰之灵能转化为独一无二的帝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风十分不解：“就因为您爱他？所以想要成就他？”
“不是，”慕容环有些颓然：“我之所以改造皇恩鼎，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
“怎么讲？”
“你爹婚前答应我，只要我嫁给他，他就会不惜代价建造多条栈道，彻底打通西州天堑，一劳永逸的改变西州隔绝于中夏的境地。”
“现在看来他食言了。”
慕容环叹道：“也不能怪他，如此巨大的工程涉及到各方各面的利益，满朝文武反对者占了大半，更有流言说我仗着修灵者身份后宫干政，诱导天子满足私愿。”
楚风嗤之以鼻：“西州难道不是中夏国土？何来有私？”
对于眼前的生母，为家乡人民劳心尽力这一点他是很佩服的，身居高位的修灵者大都薄情寡义，肯为凡人做点事的屈指可数。慕容环却道：“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被虚无的爱戴所裹挟，用皇恩鼎引诱自己爱人，满足大义下所潜藏的虚荣心。”
“您拿皇恩鼎和萧童做了交易？”
“是，我告诉他施行仁政做个明君，能让帝气聚拢修为快速提升，西州人正身处水深火热，如果解了西州困局，一定会有更汹涌的帝气涌向皇城。”
“……他答应了？”
“你爹灵动后，头上就一直压着神原宗，他比任何人都想摆脱桎梏，对力量的渴望胜过了一切，自从得了皇恩鼎，他就想尽办法取悦于民，就算故意制造麻烦再去解决都在所不惜。”
楚风无语：“本末倒置，真是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