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初春怎么就这么多乌鸦?奇怪。”
周铁匠抬头看看天空飞过一群乌鸦,纳闷的嘟囔几句,扭头对李牧道:
“大郎来我这铺子,莫非是这位丁兄弟要买兵器?”
铁匠看着身材雄壮的丁斩,自动将李牧忽略。
“正是我这位朋友要挑一件趁手的兵器。”李牧也乐得他误会。
丁斩直愣愣的盯着周铁匠的脸看个没完没了,心中愤愤:
这也叫看起来差不多?难怪解甲打铁,就这眼神儿,都能把狼烟当炊烟了吧!
李牧见状,伸手悄悄捅了捅丁斩,对周铁匠笑道:
“我这位丁大哥虽不是修士,但双臂也有千斤之力,周老伯可有什么好推荐?千万不要藏私哦~”
“丁兄弟好大的力气!”
铁匠惊讶道:“我这里只能打一些寻常兵器,恐怕丁兄弟入不得眼呐。”
“无妨,老伯拿出来让我瞧瞧便是。”丁斩坚持着他的倔强。
“既然如此,大郎和…丁兄弟稍等我一下。”
周铁匠也是个倔强的人儿,坚决不做丁斩的便宜长辈。转头向里面吆喝一句:
“来呀,把咱爷们那几个大家伙抬出来!”
只听里面应了一句,一会儿功夫,几个学徒就吭哧吭哧的扛着几件兵器,走出来放在地上。
“丁兄弟请看,这把九环大刀,厚背薄刃,削铁如泥,重四十斤。”
周铁匠指着一把看着就很生猛的大刀对丁斩介绍。
丁斩轻飘飘的拿起来虚砍两下,摇摇头道:“太轻。”
“这把追魂枪,全身都是精铁打造,长八尺,重六十七斤。”
周铁匠又指了指地上一把黑色的长枪。
丁斩脚尖一点,将长枪挑起,顺手握住枪杆,掂了掂重量,继续摇头道:“还是太轻。”说完便单手持枪,轻轻松松抖出几朵枪花。
周铁匠看得眼皮直跳,低头瞅瞅地上剩下的几件兵器,虽然分量更重一些,但瞧丁斩这架势,估计还是看不上。
“哇,这人好大的力气。”
“这把枪我双手拿着都吃力。”
“这厮吃什么长大的?”
“不会是个蛮人吧。”
“估计这单生意是没戏了。”
听到徒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周铁匠脸上有些挂不住,回头喝骂几句,便转身对李牧有些歉然道:
“大郎,这已是我店里分量最重的几件兵器,这丁兄弟…”
看到丁斩拿着点钢枪噗噗噗的在树上扎了几个洞,铁匠一时语塞,正准备打发徒弟们再将兵器扛回去,店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你这老梆子,把自己的脑袋也打成了铁疙瘩不成?铺子里那两个大家伙留着不卖,能顶吃顶喝还是能下崽子?”
话音刚落,铺子里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徒弟们马上围上去,转眼间端茶倒水搬椅子捶背,伺候得无比贴心。
周铁匠笑呵呵的走过去道:“你怎么也出来了,正午日头毒得很,别晒到你。”
丁斩抬头看看早春正午的太阳,呵呵,这厮不是个大丈夫。
李牧见这妇人出来,忙走过去施礼道:
“李牧见过婶子。”
妇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李牧一番,粗声粗气道:
“自从你那死鬼老爹没了之后,大郎也不来铺子里玩耍了,这一年不见,倒是长得更白净了。
可惜我那丫头许了人,不然招你做个上门女婿,几碗糙米饭还是能管饱的。”
说完一把拽住李牧的胳膊使劲捏捏,口中啧啧道:
“瞧这小细胳膊,一看就不是抡捶的料,幸好没招进来。”
李牧也不恼,只是笑着不说话。在原主的记忆里,眼前这位彪悍的大婶自小就对他很是照顾。
夫人又看了看丁斩,对徒弟们大声道:
“还不快去把你师父那两把大斧子抬出来。”
周铁匠欲言又止,看看妇人,又看看李牧,一脸的难色。
片刻之后,几个徒弟抬着一个大木箱放到妇人脚下,妇人看了一眼周铁匠,随后打开木箱,大声道:
“班门大斧,正儿八经的好货色,每把重一百二十斤,斧柄长二尺一寸,绝对真品,童叟无欺。
原价九百九十九两银子!碰巧今天是土地老爷的寿辰,又看在大郎那死鬼老爹的面子上,只要一百九十九两!
这位小兄弟若是看好,就买了吧。”
还没等李牧反应过来,周铁匠惨嚎一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箱子,大喊道:
“不能卖呀,这是我毕生的心血,单单打造这斧子用的星铁,就值几千两银子,你这婆娘怎敢如此败家。”
“我说卖就卖!”
妇人大吼一声,起身一脚便将周铁匠踹到旁边,声色俱厉:
“你这猪油蒙了心的老家伙,丝毫不顾念大郎那死鬼老爹与你的袍泽之情么?
我今日就当是照顾大郎,一百九十九两银子卖与他,你再敢废话,我打断你的腿!”
李牧和丁斩一脸懵圈的探头看过去,木箱里,放着两把短柄大斧,通体紫黑泛着幽光。
斧柄不到三尺,斧面能有脸盆大小,刻着几道暗红色花纹,斧刃锋锐,煞气逼人。
周铁匠还要往前扑,却被妇人指挥徒弟拦在身后,只能一声声哀嚎:
“不能卖呀,不能卖呀,我的班门大斧,呜呜呜~”
李牧和丁斩对视一眼,丁斩俯身拿出其中一把斧子,随手抡了几下,顿时破空声大作。于是点点头,对李牧道:
“确是班门大斧…的仿制品,不过品质不错,大小轻重也算合适。”
妇人看到斧子被丁斩识破,也不羞恼,只是笑道:
“我们当家的,年轻时一直仰慕班门,可惜天生蠢笨,没办法修行,就费心费力的打造了这两把斧子。
他当年若是进了班门,这便是真的,真材实料做不得假。”
说完又看了李牧一眼,接着道:
“罢了罢了,你既然是大郎的朋友,那我再打个折扣,只要九十九两,喜欢你就拿走。”
周铁匠此时趁旁人没注意,偷偷对李牧眨了眨眼,随即又继续大嚷坚决不能卖。
“唔…婶子,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全身上下也掏不出九十九两银子…”
李牧有点不好意思,这两把斧子,看卖相,九十九两着实不贵,甚至可以说很便宜了。
“这位…小兄弟,七十九两可有?”
妇人看着丁斩问道。
“我…”
丁斩觉得事关年龄,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但刚要开口就被李牧打断:
“七十九两也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