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祭酒赶紧给老师和殿下写荐书吧。”
“行,我这就写。”
君怀瑾略一思量,“我也写一封,将殿下和陆爷引荐给崔文远的目的是查案,光祭酒写与案子无关,就说他们俩是我大理寺的人,此番前往辽东是为了历练。”
萧允尧点头,“这个主意可行。”
元徽和君怀瑾先后去写信,小十一看得心里痒痒,也趴在一旁写起来。于是六月二十六这日,萧允绎和余幼容从回春堂回到客栈便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打开信封,里面共有六张信纸,皆是不同笔迹。依次是元徽和君怀瑾写的荐书,萧允尧和温庭写的家书,后面竟然还有小十一和关灵均写的闲话。就很离谱——有了元徽和君怀瑾的荐书,余幼容和萧允绎一刻不耽误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去了襄城衙门,这个时间早就过了酉时散值时间,衙门的大门紧紧关着。他俩也不慌,一声重过一声敲响了朱漆大门。敲了一刻钟之久,门后终于传来脚步声,门打开露出一张很是不耐烦的脸,看穿着是名衙役。他视线在门外两人脸上打量一圈,语气比脸色更不耐烦,“没看到天快黑了吗?再要紧的事也要等明日。”
说完便欲关门。萧允绎抢先一步按住门,衙役使劲推两下没推动,顿时恼了。“你们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衙门重地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他凶神恶煞的瞪向门外两人,原以为这样说就能像平时那样吓走捣乱的人,谁知他俩纹丝不动。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人万分镇静的眼底似乎藏着寒光,使得他凶着凶着就不敢凶了。“你们到底什么事啊?这都散值了!”
萧允绎好像听见身边的人将手指捏得咯噔咯噔响,在她动手前将一封信递了过去,“劳烦交给崔文远崔大人,他看了信便知。”
衙役盯着萧允绎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信接了过去。按理说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他们是不能随随便便交到大人手中的,但看这两人的模样——他又怕真耽误了什么大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在这儿等着吧,不过我告诉你们啊!我们大人很忙的,未必有时间见你们。”
衙役走后大门处又恢复了寂静,这次没等一刻钟门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且听声音人数还不少。朱漆大门打开,为首的人一张特别圆的脸,个子不算高,看上去挺无害的。正是襄城知州崔文远。他视线直直的朝萧允绎和余幼容看过来,笑得眼睛都快没了,“不知贵客盈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他恭恭敬敬的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里面请,快里面请。”
元徽和君怀瑾的荐书字里行间恩威并施,特别是元徽的,就差赤、裸裸的将莫要不敬师长写上去了。崔文远做了元徽好几年的学生,对于他这位恩师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国子监里的夫子们个个清高,而元徽作为国子监祭酒尤为讨厌官场那套趋名逐利阿谀奉承。但破天荒的——他居然主动为这两个人写了引荐书,还责令他好生配合他们,莫要辱了师门!不仅是他恩师,还有那位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卿君怀瑾。他虽然跟那位大理寺卿毫无交集,更未见过面,但也久闻他之大名。据说这位后生是天子近臣,短短几年内便成了正三品大员。而他,这么多年依旧是个从五品的知州。当然,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不会动不动就被卷入朝堂夺权纷争之中,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脑袋。而面前这两人,虽然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能让恩师和君大人如此,身份定不一般。别不是什么世子王爷吧?保不准皇子都有可能!越往上面猜测崔文远越不敢怠慢,不停朝跟在身后的人使眼色,让他们沏茶的沏茶,备点心的备点心。到了说话的地方,萧允绎和余幼容也不跟崔文远客气,他请他们俩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他们便就坐了过去。余幼容更是直接道明来意,“崔大人看了信,该知我们的来意。”
从在大门处崔文远就在观察这两人,此刻突然听到余幼容冷冰冰的声音。惊得猛然直起身子。相较于另外那名公子的矜贵,这名公子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整个人看上去有那么点不修边幅。不过大户人家的子弟大多都是这样的,他也没多想,连忙回道,“知道知道,那案子我听说了,不过——”崔文远面露疑惑,“两位跟沈小姐和刘老板是何关系呀?”
“我们去回春堂抓过几次药,就认识了。”
余幼容旁的也不多说,只说案子,“实不相瞒,这三起案子中的疑点一开始是我们发现的。”
她先给崔文远戴了顶高高的帽子,“沈小姐和刘老板出于对崔大人的信任,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崔大人,这才来报案。而崔大人作为襄城父母官,自会帮他们讨回个公道。”
说着话锋一转,一声嗤笑,“只不过不知是衙门中的哪位,一句巧合居然就将他们轻易打发走了。”
这句话明显是在给崔文远台阶下了,崔文远不笨,甚至有点小聪明。哪敢不接?立马训斥在场的另外几人,“本官只知道刘老板和沈小姐今儿来报了案,你们怎么没告诉本官你们并未受理此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官都敢糊弄!”
训完他又对余幼容谄媚一笑,“两位公子看这天都已经黑了,再去打扰刘老板和沈小姐不大好,要不明儿一早我再将他们请来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