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熠熀称之为狡猾,玄武不服气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不过又想到熠熀的身份,只好将不满全都生生咽了回去。这次神君回来,好像性子跟以往大不相同了,开朗了许多,还知道调侃人了。是因为某个人的缘故吗?玄武若有所思的看着夏馨炎,这可是一件好事。“咳。”
玄武干咳一声,他就算不说话抗议,咳嗽一下总可以吧?“没事的,熠熀是在夸你聪明,他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别介意啊。”
夏馨炎不好意思的跟玄武解释着,有这么说人狡猾的吗?“不介意,我一点都不介意。”
玄武连连摆手,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刚才看到了什么?神君被人当做小孩子教训?玄武强忍的笑意,在熠熀一个眼神瞟过来之后,立刻消散。糟!太得意忘形了。有些人的笑话是不能看的。“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何不跟我直说?”
仓瑶沉痛的声音传来,他现在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心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在握的,哪里想到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熠熀面前还在无知的演戏。熠熀一定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嘲笑他了吧。“你从回到神界的那天开始就不用跟我演戏的,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为了让我出丑吗?看我怎么狠狠的摔下去,是不是?”
仓瑶大声的质问着,每问一声,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里迸现一道伤口。熠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仓瑶,那样的平静,就好似亘古不变的冰川一般,冷得让人心惊,遍体生寒。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熠熀的身上,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熠熀就是不开口,所有的疑惑在众人的心里如同一团乱麻似的,堵着。“唉……”一声叹息好像是石子投入湖心,荡出了点点涟漪,在这片寂静的空间内回荡着。“仓瑶,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熠熀不与你说穿吗?”
夏馨炎决定还是她来说吧。这些话,就算是打死熠熀,他也不会说出来的。“自己培养的弟子,最后竟然成为背叛的人,这种痛心岂是可以说的出来的?”
夏馨炎定定的注视着仓瑶阴晴不定的脸色,慢慢开口,“熠熀一直没有揭穿,其实是想你收手。”
“哪怕是几千年之前,你做错了事情,背叛了神界,只要你如今反悔,他也可以选择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是金翊的出现,就算是朱雀的背叛,就算是他假装青龙被落上罪名,他什么都没有说。”
夏馨炎越说声音越沉痛,她可以理解熠熀的心情,难怪他提到神界事情的时候面色复杂,似乎隐瞒了很多的东西。他的复杂,他的隐瞒,只是因为他在痛心。“若是你将天地精魄给了神君的元魂,事情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说破。甚至……”夏馨炎难受的闭上了双眼,她感觉到自己的眼中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充盈,十分的难受。“他再也不会成为神君,成为一个担上罪责,遭到处罚的青龙。”
夏馨炎的眼眸是闭上说的这番话,自然没有看到她此话说出之时,仓瑶身体巨震的情况,更见不到仓瑶脸色骤变,惨白如纸的模样。夏馨炎依旧在说,慢慢的,一字一字清晰的说着:“就算把天地精魄给了神君的元魂,那一缕残魂自然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君。他的作用恐怕只是帮你除掉金翊,助你登上神君之位……”夏馨炎轻叹一声,然后极为缓慢的睁开了双眼,定定的凝视着仓瑶:“在最后一刻,你还是没有忍住……仓瑶……这就是你的选择……”仓瑶颤抖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看向熠熀,想要从熠熀的脸上看出来,夏馨炎的这番说辞是不是熠熀的真实想法。可惜,他再次错了。熠熀除了面对夏馨炎的时候,对于其他人,他会有什么表情吗?尤其是当他对仓瑶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的时候,他的神情,对于仓瑶来说自然是永远无法拥有的奢侈品。“她、她说的是真、真的吗?”
仓瑶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问道。谁能知道,此时他的心脏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的颤抖着,抖得他全身发凉,血液都好像凝固一般。仓瑶的问话,熠熀自然是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红色的衣衫随着神界的微风在轻轻的摇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明明没有怒意,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高高在上之感。伫立于平台之上,不是熟悉的容颜,偏偏让仓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他相处了几千年的神君,那个立于九重之巅俯瞰天下的神君。心口莫名的发出一种钝痛,放射的扩散到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痛过。痛得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克制,只能任由这股剧痛侵蚀着他的心脏,他的神经。“他就不想夺回自己的一切吗?”
仓瑶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样的问着。问着熠煌,问着夏馨炎,更是问着自己。幽幽轻叹,夏馨炎代替熠煌回答:“若是你选择放弃,神界恐怕早就产生了一位新的神君。”
“为何?”
仓瑶的问话如同他的声音一样的干哑无力。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无从左右自己的命运。“对自己的亲人能说杀就杀吗?”
夏馨炎感同身受的低语着,她理解那种左右为难,痛彻心扉的痛苦抉择。这样的痛绝对不是身上的伤痛可以相比的。“倒是怪我了。”
仓瑶呵呵的大笑着,那种笑声明明是从胸腔之中生生挤出来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苦亦或是糅杂着其他的情绪,“我若是坚持,再坚持一会儿,是不是整个神界已经易主了?”
仓瑶的话,让夏馨炎的心真的是沉入了谷底。看来仓瑶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势要跟熠煌作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