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之后,黑衣男子才发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愚蠢,谁又会回答这样的问题?就在黑衣男子懊悔,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却已经没有机会。“既然要跟人,就要做到无我。”
夏馨炎轻柔一笑,根本就不在意黑衣男子在那一瞬间激烈翻转的情绪,“从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注意了我,自然就暴露了你的行踪。”
黑衣人低头思索着夏馨炎的话,想到当初师父交给他们时确实也是提到了“无我”二字,但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个人?夏馨炎笑着回到了马车,明鑫催动马匹,马车骨碌碌的驶离,留下黑衣人愣怔的站在原地,良久才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夏馨炎离开的方向,瞬间失去了身影。“她要见我?”
华服男子听着黑衣人的禀报,惊讶的盯着他,随即脸色阴沉,怒意升腾,“你被她发现了?”
“是。”
黑衣人俯首,愧疚的应着。华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阴鸷的目光在黑衣男子身上一遍遍的刷过,黑衣男子紧张的身体紧绷,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却又不敢躲开,只能跪得愈发的恭敬,任由华服男子审视。“下去吧,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华服男子随意开口,让黑衣男子一瞬间有不真实的感觉,这是、放过他了?一瞬间的失神,很快黑衣男子就回过神来,重重的叩首,谢恩。失职之后,能在自家主子手里不受半点刑罚,真是从来没有过的,看来那个女人对主子很不一样。想到这里,黑衣男子并没有起身而是依旧恭敬的跪伏着。“还有事?”
华服男子眉毛一挑,话中似乎有些不耐烦。“是。”
黑衣男子感觉到他主子的不悦,冷汗很快的布满额头,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将他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位姑娘,似乎跟属下是同类型的人。”
华服男子的动作一顿,讥笑出声:“跟你同类型?”
他看上的人会是这样的人吗?显然感觉到华服男子的愠怒,黑衣男子跪得更是恭顺,纵然紧张不安,还是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位姑娘对隐藏行踪很有心得,甚至在属下之上。”
“在你之上?”
华服男子收敛了怒意,半晌冷冷的下令,“下去。”
“是。”
黑衣男子应着,迅速的退下。华服男子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在回味着刚才黑衣男子的话,良久,突然的轻笑出声:“比暗卫还要擅长隐藏行踪,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见你了。”
回到宅院之后,天色已晚,明鑫带着小狐狸去休息。夏馨炎叫丫鬟准备了一壶热茶,独自坐在了花园中的庭院之中。入秋之后,夜晚已经微凉,披了一件稍厚的披风,几盏灯笼挂在凉亭屋檐下,不甚明朗的光与月色相应,淡淡的朦胧。慢慢的品尝着香茗,感受着那充斥于口腔之中苦涩后的甘甜,深深的呼吸,满腔都是淡淡的花香。庭院的院门处,站立了两个人,前面之人正是这座宅院的李总管,刚要举步进去,就被身后的人拦住,恭敬的行礼之后,离开。“姑娘好兴致。”
清朗的男声在月夜下没有半分突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两人听到又不会吵到旁人。夏馨炎转头,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男子坐。随后为男子斟上一杯清茶,推到了他的面前。“邓青皓,皇室五子。”
邓青皓也就是华服男子先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夏馨炎点头,缓缓开口:“夏馨炎。”
邓青皓微微的挑眉,显然是对于夏馨炎的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她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吗?没有身份背景吗?邓青皓的疑问,夏馨炎自然已经看到,起身,将玉佩放到了桌上,转头就走。“夏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邓青皓赶忙出言唤住了夏馨炎。夏馨炎的反应让他错愕,还没有见过谁对一个皇子如此的无所谓。现在虽说皇室继承人情况未明,也正是如此,几个皇子才更不能得罪,谁知道哪个皇子可以继承大统?偏偏夏馨炎就是敢这样的无视他的身份,难不成,她这是以退为进?邓青皓心思一转,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目光扫过去,对上的却是夏馨炎一片澄明的双眸。那样的干净,让他心中为自己刚刚产生的念头有些汗颜,他、好像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知道五皇子送给我这块儿玉佩是什么目的?”
夏馨炎看着一眼桌子上的玉佩,并没有收起来。她承认这个玉佩是好东西,但是,要是给她带来的麻烦比好处还要多,她可没有兴趣拿着。她的事情已经就不少了,没有兴趣再去蹚浑水。“秋宴上有不少的好东西,若是夏姑娘喜欢的话,买起来方便许多。”
邓青皓笑着说道,丝毫不提其他。夏馨炎看着邓青皓,并没有陪着他绕弯子:“如今皇城秋宴盛事,只是,也掩不住各位皇子之间的名争暗夺,五皇子当初送与我这块儿玉佩是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吗?”
夏馨炎的话让邓青皓没有立刻回答,说实话,在绝命窟外见到夏馨炎之后,他对夏馨炎抱着一份好奇,一份欣赏,还有他的私心,这样的人若是为他所用,岂不是更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思好像有些改变,具体变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邓青皓没有回答已经是给了夏馨炎最好的回答。“我不会参与到皇室的争夺中,相比五皇子的手下已经替我转达了吧。”
夏馨炎正色的看着邓青皓,对于皇室的麻烦事情她一点都不想被搅进去。她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皇室争夺参与不参与已经不是姑娘说了算的了。”
邓青皓说完,抬眼看了看夏馨炎的脸色,竟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半点情绪变化,就连一个探究的眼神都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