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搞医闹了啊。 这样的情形周野吾曾无数次在实习的急诊留观室内遇见。 可是每一次都只是悄无声息地目睹着这一切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这一幕竟然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TM糟心! 那几个社会青年,明细来者不善。 极有可能便是李司凤背地里指使的。 现在回想起昨日他对李司凤态度强硬,让他签下同意书。 难不成今日便要来报复了吗? 我再他妈送你一个365度无死角的降龙十八掌! “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昨日还在拼尽全力抢救李司凤,今天就被他的小弟堵在了病房里。”
周野吾内心独白话凄凉。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滑稽的玩笑! 就在剑拔弩张的氛围持续加剧的时候,陈日源开口说话了。 “青霉素过敏的事情,我也表示很遗憾,但是你签署知情同意书时,就应该知道住院后用药有可能会产生副作用。”
说到知情同意书时,李司凤瞟了一眼周野吾。 但周野吾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在签署了知情同意书,不然可就麻烦了,有知情同意书到时候打起官司来,法院都会保护医护人员。 陈日源继续说道:“李司凤来医院的时候,我们门诊和住院部两次询问他有无过敏史,他都斩钉截铁说没有任何过敏史。”
社会青年们看向李司凤,发现他沉默不语。 看来事实如此。 “青霉素皮试只能极大概率排除患者过敏,但是不能说它的结果就一定说患者没有对青霉素过敏,出现特殊情况,也是属于医学正常范围内。”
陈日源声音极其雄浑,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但是社会青年们仍然死咬不放。 “可我们老大是在你们医院出的事情,本来只是发烧,现在都咳成什么样了。”
陈日源的目光此刻终于有了一丝犹豫。 但只是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他是一个医生。 不是一个救济者。 他只要没有违背医疗法,没有违背良心就足矣了。 “李司凤本就有肺部感染,结合胸部CT结果诊断是非常明确的,感染本就有一个潜伏期和爆发期,他之前没有咳嗽,现在出现咳嗽,一切都是一个正常的发展过程。”
“而且抗生素的疗程并未达到,他才住院一天,就算是神医华佗也不可能让他一下子就好转过来。”
陈日源解释着病情,小混混们似乎也有些明白。 好在不完全是文盲! 有理解就有沟通的机会! “还有就是一点,我希望你们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限制医务人员的自由,构成《防治管理处罚法》的非法拘禁行为乃至非常拘禁罪。”
“不管参与者,还说伙同者。”
陈日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司凤。 “竟有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陈日源自语道。 但是那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此时,他惊讶地发现李司凤的眉宇像极了曾经在附一医诊治过的一个病人。 可是陈日源不愿意再回忆起那个病人。 那是一段糟糕的经历,甚至可以说是医疗事故,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让他离开了天丰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刺耳的警报骤然响起。 那巨大的声音就像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古刹钟声,要震破所有的黑暗和阴霾。 在场的混混目瞪口呆之时,一堆保卫科的壮汉已经冲进来把他们按在了墙上。 周野吾站在警报器前,坏坏地笑着。 遇到坏人,当然是要拉响警报器保护自己啊! 他趁着主任拖延那些小混混,悄悄靠近警报器,就将它拉响了。 陈日源原本是想给小混混们一些机会。 毕竟谁都不愿意得罪这些愣头青。 可没想到周野吾竟然直接让安保人员上来制服他们了。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终究还是年轻人啊,不怕这些人报复! 不过年轻人不就是应该这样吗?敢于同黑暗势力做斗争。 病房里的社会青年都被带出去了。 污浊的气息荡然无存。 一切变得安静下来。 接下来迎接这群挑衅医生的狂徒,将不只是罚款,还有派出所的问候。 李司凤偷偷看了一眼陈日源。 陈日源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窥视,径直走出了病房。 他的背影显得很疲惫。 这次医患闹剧,让他想起来一些不堪的往事。 走出前他轻声交代了周野吾去查剩下来的房间。 周野吾微微怔住了一会。 这是信任自己? 还是想做甩手掌柜了? 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奉献了! “天呐,我的第一次独立查房!”
周野吾当然没有傻逼到直接去问陈日源发生了什么。 主任似乎有些不愉快,应该想起了什么。 周野吾曾经八卦听说陈日源辞职附一院的一些事情。 难道是? 不敢多嘴啊。 狗毛要紧。 周野吾没有继续多想,也只好硬着头皮去继续去查18床了。 “马芸生,对吗?”
这是一个慢阻肺病人,长年吸烟史,周野吾回忆起来。 这个隔壁床的老婆婆神色显得极其淡漠,甚至可以用冷冰冰来形容。 周野吾不在乎这样的态度。 他看着平板里的数据,再看了一眼马芸生,“肺功能结果出来了,FEV1/FEC小于70%,不是很好。”
当听到肺功能结果的时候,她明显在意起来了。 不管什么样的人,总都会想要活下去吧。 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只有健康,才能守护住一些人吧! “讲清楚点。”
马芸生显得有些不耐烦,“具体这些指标是什么意思?”
“有个名词叫秒率,指用力第一秒呼出气量占整个用力肺活量的比值,正常人大于92%,如果低于这个数值说明病人存在的阻塞性通气功能障碍。如果低于70%提示病人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周野吾想要告诉马芸生这些指标的意义,却发现自己越讲越复杂。 于是他换了一个方法去讲。 “就像一根水管,拧开水龙头,正常的时候能喷射出90%的水,但是一旦里面出毛病,堵住了,就只能喷射50%的水。”
周野吾讲完后都要禁不住称赞自己是个天才,讲的也太形象生动了! 哈哈哈哈—— 他内心甚至有些狂喜。 然后没得意几秒钟。 然而马芸生却给了打当头棒喝,“我管你的水龙头能射多少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这样对我的健康危害很大吗?还有没有得救!”
周野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