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惊了。
他捧着小兔子凝固片刻，返回房中走到床边，“窈窈？”
连唤三声，加上推了两把，床上的小姑娘毫无反应。
这……
沈卓翊怔忪地看向手中红眼睛小兔子，试探地唤：“窈窈？”
小兔子似乎点了点头。
夫君，确实是我~
“！”
沈卓翊不可思议地呆在原地，跟眼眸通红的小兔子对视半晌，犹豫地伸出右手，盖在小兔子脑袋上。
云窈杳蹭了蹭男人的手心，如同她平时在自己身体里会有的举动一样。
不用再迟疑了，这只小白兔肯定是窈窈。
因为这种突发状况，沈卓翊没有上朝，吩咐林末帮他告假，他则带着小姑娘和小兔子上山。
……
抵达别院时，老前辈百里沐在晨练，墨十四在给邬竺做早膳。
邬竺吃的和正常人不一样，她的膳食里加了补药，因此需单独做。
听完沈卓翊的来意，他们三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掌心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这……当真是窈窈？”邬竺慢慢地伸手试探。
巴掌大的小白兔颤巍巍伸出一只jiojio。
邬竺眼睛睁大。
百里沐转身给很像睡梦中的云窈杳把脉，发现一切如常，“状态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墨十四也给她把脉，末了敛起眉，瞳眸黑漆漆地看向百里沐，“周知宁的脉象没有异样，她也是这样的状态。”
两人在彼此眼中读懂某些猜测。
可能周知宁的“意识”也跑到其他活物里了。
百里沐问沈卓翊：“这只兔子原本是什么状态？是不是奄奄一息？”
云窈杳想到，母兔生的一窝小兔子中，有一只明显很虚弱，晏清担心的还问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说不定她附身的便是它啊！
小兔子狂点头。
沈卓翊垂眸看了眼，“我不能确定，这些兔子前天出生，听窈窈提过有只比较羸弱，但它们几乎长一个样。”
最主要是他忙的没亲自去兔笼前看过，分不清小姑娘说的是哪一只。
墨十四眸子深邃如无底的漩涡，一眨不眨地看着半空中某个位置。
百里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余光瞥向榻上无知无觉的云窈杳，眉宇间出现浅浅的沟壑。
突然，墨十四目光如炬地对上沈卓翊的视线，“你们似乎还不知道云窈杳有喜了？”
“什么？”沈卓翊声音变调。
就连他手心的小兔子也努力抬起头，宛如惊到了，要凑近听听是否是自己幻听。
墨十四动了动唇，旁边的百里沐率先开腔：“你们不知道？”
尾音沁着始料未及的意味。
沈卓翊薄唇紧紧抿着，神情凝重地蹙眉，无声默认。
想想也是，云窈杳若得知她有宝宝了，昨天在这多半会告诉邬竺，除非是晚上回去后刚察觉，找郎中诊的脉。
那方才沈卓翊也该提及她怀了身孕见过郎中的事。
墨十四捕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恍然大悟般的看向百里沐，“昨天我写出顾楚岩施术时念的咒文，当时云窈杳就在外面。”
百里沐接话：“我接过咒文后默念了一遍，而且昨晚天很黑，无月也无星。”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云窈杳怀了孩子身体虚弱，将将出生的小兔子也羸弱，在一个墨色包围的夜晚前有人念了咒文。
“起死回生术……起死回生……”百里沐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蓦地，他想到一个可能，“不是‘还魂’，是‘换魂’！”
也许存在起死回生，但顾楚岩肯定弄错了方向，不是让死人换魂，而成了让活人换魂！
百里沐语速飞快，“老夫早些年四处寻续命之药时听说过类似的事件，有人将仇家变成牲畜来折辱！”
彼时他当成奇闻异事，没太放在心上。
沈卓翊发觉小兔子窈窈哆嗦了一下，手往胸前靠了靠，方便小兔子贴着他胸膛。
“可是前辈，知道了这点，有办法使窈窈回归她的躯体吗？”
百里沐墨十四对视一眼，“实不相瞒沈将军，我们无法给出保证，不过我们会继续想办法。
“老夫在江湖上也结交了不少人，即刻向他们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谁晓得‘换魂’的解决之策。”
他们原先以为周知宁昏迷是受药物影响，故而一直在研究顾楚岩的药。
墨十四想，既然是魂被换了，那再换回来便是。
云窈杳的好处理，小兔子就在附近，周知宁的便有点难办。
得给顾书泽递封信，叫他找找南离皇宫有没有表现异常的禽类。
沈卓翊疑惑道：“窈窈不是没吃顾楚岩给的那种药？为何咒文还会对她起效？”
墨十四：“施术那晚他在周围一圈的水里撒了药，多半是沾到云窈杳了，事后我给她把过脉，没有问题。”
谁能预料过了几个月，药依然有效呢？
云窈杳好想说话，如若她能开口，必定告诉他们顾楚岩那天晚上也喂她喝药了，墨十四在视线盲区没看见。
因为之后她恢复得活蹦乱跳，加上孙瑾仪的事，紧跟着又忙逃跑，便完全将此事抛诸脑后。
呜，乱七八糟的药害人！
沈卓翊感受到手中小兔子的颤栗，大手摸了摸它作为安抚，语气艰涩：“前辈，墨十四，目前的状态保持下去对窈窈可有危害？”
对啊，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
她的宝宝！
云窈杳着急地盯着她的腹部。
……从旁观者角度看自己好奇怪啊。
“短期内问题不大，时间久了别的不说，由于没吃饭，人醒过来多少会虚。”百里沐一锤定音，“老夫这就出发找些老熟人帮忙！”
说完，立马去收拾行装。
墨十四眉头未展，侧眸看了看忧心忡忡的邬竺，她没作声，然而对云窈杳的担忧溢于言表。
他叮嘱沈卓翊：“你将小兔子照看好，云窈杳的魂换回来以前，小兔子定不能出事。”
“明白。”
……
百里沐当天便离开了京城。
他记得那件奇闻异事发生在什么地方，也有不少厉害的老朋友能求助。
墨十四负责给顾书泽传信，写明他们目前的困境。
沈卓翊将云窈杳的身体暂留别院，贴身丫鬟来伺候她，由于繁忙，他带着小兔子去了大营。
小兔子委实太小，完全能躲进他胸前的衣服里。
趁没人，小白兔便会悄悄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