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害死牧家上下的人是谁,朕且算你不知牧聪与别国细作私联。”
“杀了我。”
“那个细作藏在哪儿?”
“是我借牧夫人唆使牧聪勾结别国细作,杀了我。”
墨十四蠢蠢欲动,伺机偷袭狗皇帝,却见竺贵妃做了个手势:勿轻举妄动。
他抿紧嘴唇,脸色晦暗不明。
皇帝神情高深莫测,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半晌,“来人,竺贵妃昨夜受了惊吓,神思不明,胡言乱语,传朕旨意,送竺贵妃去铃音阁静养,在此期间,外人不得靠近铃音阁半步。”
铃音阁是独立于皇宫的单独一座宫殿,楼上坠满风铃,作为皇帝偶尔前去放松的行宫。
另外,铃音阁也可以说是皇帝为竺贵妃所建。
送她去那种地方,无异于提醒她过去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竺贵妃愤怒地凝视着皇帝,“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可是要杀了你的!暄王和太尉都是证据!你得将我凌迟处死!”
皇帝看着她,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竺儿,你吓糊涂了,你从未见过暄王,更未曾见太尉,至于牧家,那是牧聪该死。”
顿了顿,他敛去杀意,继续宠溺地道:“怪朕没照顾好你,这般叫你受了惊吓,之后一段时日,你便在铃音阁安静休养,旁的不用你考虑。”
“……”
竺贵妃惊惧不安地望着眼前面带笑意的皇帝,一股幽幽的凉意流窜进四肢百骸。
狗皇帝疯了!他真疯了!
……
沈卓翊回来是在五日之后。
他进城以后听闻暄王谋反的消息,顿时慌了神,哪怕知道窈窈和孩子们平安无事,也不管不顾地骑着马狂奔回碧园。
林末驾着马车带郎中,根本跟不上自家将军。
云窈杳得知男人回来了,连忙从主院往大门口赶。
半路上碰到,小姑娘径直小跑着扑了男人满怀,“夫君!”她声线微微发颤。
“乖乖。”沈卓翊心有余悸地抱紧她,“早知那夜……我便晚一天出城了。”
暄王偏却在他选择离开的当晚作乱。
“我没事,孩子们也好好的呢,幸好你提醒我将他们送去侯府。”
云窈杳攒了好多话想要跟夫君说,也忘了他这趟要把云丞相找的郎中带来,拉着便往主院走。
还是沈卓翊记起这茬,叫过一个小厮吩咐道:“准备好吃食,待会林末跟郝郎中到了,先请郝郎中去厢房稍作休息,晚点给夫人诊治。”
“遵命,将军!”
夫妻俩手牵手回到院子里,两只崽崽正拿着小脑斧蹲在兔笼前。
适才弟弟不小心一屁股坐地上,干脆坐住了,看到爹爹,一脸惊喜地往起爬,脆生生地喊:“爹爹!”
哥哥闻言看向院门口,腼腆地笑,“爹爹,娘亲。”
弟弟活泼地跑来,沈卓翊俯身抱住他,“你瞧瞧你,又沾的满身是灰,你和大地那么亲近吗?当心有虫虫爬到你身上。”
最后一句故意用吓人的调调唬小孩。
“呀!”弟弟害怕地捂住脸,磕磕巴巴地说,“我以后不、不往地上坐啦!”
沈卓翊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伸手掸去他衣服上的灰,“好了,跟哥哥继续玩儿去吧。”
“好哒!”
崽崽们乐呵呵地看兔子。
丫鬟端来热水,沈卓翊进屋先擦了脸和手,换一身外衣,才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乖乖有事跟为夫说吗?说吧。”
云窈杳看了看他,亲了一口他的下巴,虽然挺主动,可是脸又红了。
可爱得紧。
她小声将那晚经历的事复述一遍,“我当时就觉得喘不过来气,莫名其妙的不踏实,想着去看一眼童童,却撞见贼人用迷香要迷昏童童。”
贼人兴许是想将太子妃弄晕了带走,事后威胁太子或皇帝。
正因为如此,云歆童起先都没力气站稳,又大着肚子,减缓了逃跑速度。
“我拿了把剑防身,但我已经好久没跟你练剑了,打到反贼的时候……我有点怕。”
说着,小姑娘瑟瑟发抖着脑袋埋进男人胸膛。
因为依赖的人在跟前,她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恐惧。
她自小生长在没有刀光剑影的和平年代,如今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见有人在她手底下受伤,她很难不慌张。
不过云窈杳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她不伤人,就会有人伤她。
沈卓翊安抚地顺着小姑娘后背,“窈窈乖,你做得很棒了,你非常坚强。”
男人大概知道她原本生活的环境,之前他们聊过她过去的事。虽然其中有一部分以他的认知还搞不太懂。
云窈杳紧紧贴在男人胸口,由于被温柔抚摸着,整个十分放松。好像把事情说给他听以后,那团积在心头的恐惧便消散了。
夫君的抱抱有魔力。
小姑娘挽起眉眼,笑容软乎乎地仰头看他,“我用你教我剑术保护了我自己和童童,相当于你在我身边保护着我。”
这话仿佛是说,他永远陪在她左右。
沈卓翊垂下眸子去亲她,云窈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他的吻落在她眼睑上,顺着鼻梁滑直她的嘴角。
温软的舌头被柔和地捕获了。
云窈杳一手攀附着男人的胸膛,腰背向后弯出柔美的弧度,周遭的温度一点点攀升。
当他不在时,她即便因为第一次用剑伤人而惊惶,也没在别的任何人面前泄露半分真实情绪。
而面对他,她就能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单单是他知晓她真实身份的缘故,更是她明白他一定会哄着她。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如此之重了。
沈卓翊以掌心摩挲小姑娘的脸颊,指腹无意中蹭过她的唇。
云窈杳眼眸晶晶亮亮,虔诚地在他手指上亲了亲,又神色单纯懵懂地看着他。
而沈卓翊分明从中看到了窈窈热烈的爱。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大手扣住云窈杳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良久。
云窈杳清澈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水洗过一样,软得没骨头似的窝在男人怀中。
沈卓翊最后薄唇贴了贴她的耳廓,嗓音沙哑地告白,“乖乖,我爱你。”
“嗯呐。”小姑娘笑得开心又乖巧,乖巧地伏在他肩上,满心欢喜地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相拥着待了一会,沈卓翊准备跟她说关于竺贵妃家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