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主动，一般是沈卓翊哄着她，所以这下脸红得惊人，整个躲进被子里，掩耳盗铃地说：“我睡了，睡着了。”
沈卓翊啼笑皆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哄道：“好，我们一起睡。”
男人边哄小姑娘入睡，一边暗暗拧起眉头。
窈窈无缘无故怎么梦到那种事情，就算看到苏嬷嬷侄女的惨状，也不至于半睡不醒时，以为有人要打她啊。
联系窈窈战战兢兢的性格，沈卓翊忍不住猜测——
难道丞相府的下人不仅对窈窈不恭敬，甚至对她动过手？！
……
云窈杳一觉睡醒，吃早饭时，跟苏嬷嬷关心了下茗香的情况。
茗香昨晚是跟苏嬷嬷一屋睡的，一大清早，苏嬷嬷起来给侄女熬了药，没有麻烦其他人。
此刻听夫人问起茗香，苏嬷嬷不甚感激，“多谢夫人挂念。”
“嬷嬷，昨夜我同将军商量过了，可留茗香在碧园做事，不知她愿不愿意。”
说完云窈杳还有点心虚，什么商量，分明是沈卓翊纵容她的想法。
“夫人您，您愿意收下茗香？”苏嬷嬷惊喜出声，随即给云窈杳跪下，“深谢夫人恩典！茗香若能留在碧园，那是她的福气！怕只怕……她爹不肯放人……”
云窈杳有条不紊道：“我有办法，待茗香父亲找来，嬷嬷只管带几个壮丁前去，我会给些银子，他必定放人。”
苏嬷嬷鼻子泛酸，“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老奴铭记在心！”
在云窈杳看来，她和苏嬷嬷是将心比心。
她之所以想帮助茗香，首要原因在于，对方是苏嬷嬷关心的侄女。
不出所料，没过两日茗香的渣爹跑来碧园大闹。
云窈杳用不着出面，从嫁妆里拿了银子交给苏嬷嬷，她能解决。
苏嬷嬷本身不愿要她的钱，说自己也有些银两。云窈杳坚持，让她留下自己的银钱傍身。
渣爹见钱眼开，果不其然立马“放弃”女儿，拿着银子喜滋滋地离开。
茗香的身契就此到了云窈杳手里。
云窈杳心生感慨，对着这薄薄一张纸自言自语道：“如今你也算，能保护别人的人了，对吧？”
“哎！”摇篮里的弟弟努力举着小手，像是在回应娘亲。
对，娘亲是很厉害的人啦。
崽崽们吸引了云窈杳的注意力，她收好身契，坐到摇篮边，两手分别握着哥哥和弟弟的小手。
“娘亲会努力进步，越变越强大，保护你们和……你们的爹爹。”
沈卓翊需要她保护吗？
她这个梦想，似乎遥不可及。
不过，她一定会坚持的。
三天后，能够下地行走的茗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云窈杳跪地谢恩。
云窈杳还没习惯这里动不动就跪下的礼，细声细气说：“不用谢我，你最该谢的是你的姑母，等你养好伤，在碧园好好干活，便当是对我的报答了。”
茗香擦着眼泪，“是，奴婢定不辜负夫人的期望。”
……
十一月，淮平侯沈北翰的妹妹，沈卓翊、沈渝眠的姑母沈南谊回京探望兄长和旧友，早一个月前便往京城递了消息。
沈南谊抵达京城的日子，比沈卓翊推算的早了两日。
她进京后也没声张，低调前往淮平侯府。
是以沈卓翊打算在姑母到侯府当天，再带窈窈过来看她的计划落空。
“哥哥，嫂嫂，许久未见了，你们一切都好啊？”沈南谊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沈北翰神色敦厚，“我们挺好的，倒是你年初生了场病……如今没有大碍了吧？”
孙瑾仪露出担忧的表情，“当初听闻你病了，我和你哥非常担心，可惜这山遥路远，见一面委实困难。”
“不妨事，我好着呢。”沈南谊宽慰道。
在沈南谊未出阁前，兄长待她极好，她与湘荣郡主也私交甚笃，好的算是以亲姐妹的关系相处。
后来她为了家族远嫁南方，随着孩子们的出生，一年比一年难见到兄嫂。
沈南谊上次回京，正是侄儿沈卓翊大婚之时，她备了份厚礼祝福新婚夫妻。
“对了，”沈南谊看了眼乖巧笑的沈渝眠，“眠眠在这，卓翊和侄媳妇怎么不在？卓翊有公务？”
糟糕，沈渝眠不动声色地瞄了瞄父亲母亲的脸色，等等看他们的回答。
孙瑾仪笑呵呵地道：“哎呀，哪是卓翊忙啊，知道姑母要来，卓翊定然再忙也抽出时间来拜见你。”
——卓翊不忙，忙的是另外一个？
沈北翰脑袋稍微动了动，到底没吭声。
“其实啊，因为卓翊早先带窈杳搬去碧园住了，算算日子你要过两天才到，故而今日没回侯府。不过我已让人去请了，卓翊人在大营，不晓得能不能快点赶回来。”
——请？卓翊在大营，这个“请”字是针对云窈杳吗？
孙瑾仪说这段话时，全程笑容不减，仿佛极其纵容儿子儿媳，一点不为儿子要分开住而恼火。
沈南谊愣了愣，看看兄长，又看看侄女儿，疑惑道：“好端端的，卓翊为何搬去碧园？”
这年头儿子娶妻之后是可以和爹娘分家，但不一定非得搬出淮平侯府啊。
侯府那么宽敞的地儿，无论如何也够住，除去早起请安，新妇与婆母几天不见得碰着一回。
偏沈卓翊带着媳妇另住别处，其中想必有隐情。
孙瑾仪摆摆手，“窈杳你见过的，生性胆小温吞嘛，卓翊爱护她，我跟侯爷自然随孩子去喽。”
沈南谊心思一转，难不成是云窈杳撺掇卓翊搬出侯府的？
可那孩子性格绵软，瞧着不像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哦对，窈杳给卓翊生了孪生子，两个小家伙粉雕玉琢虎头虎脑的，可爱得紧，南谊，改天带他们给你见一见。”
“天冷，便不要小孩子在外面受冻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饭后去碧园走走。”沈南谊打算亲自探探情况。
沈渝眠急得瞪大眼睛，母亲怎么不说嫂嫂失忆一事呢？
姑母大老远前来，嫂嫂还要人请，姑母听了岂不以为嫂嫂在拿乔？
明明是她哥说，到时候会跟嫂嫂一起来侯府拜见姑母的。
不行，得为兄嫂解释两句。
沈渝眠正打算开口，孙瑾仪一眼瞪过去。
实际上，她根本没派人给云窈杳传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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