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适才袁姑娘递了口信,说郡主最近又有动静。”林末低声说。
沈卓翊在书房对面的廊檐下,此刻云窈杳正在书房练字。
他剑眉微敛,“她是哪位?”
咳,将军不记得袁姑娘倒也正常。
林末解释了遍袁清筱的来历和背景。
“她啊。”沈卓翊当时根本没仔细看过袁清筱的样子,“不是让她在侯府待着即可?这般鲁莽行事,被郡主察觉,定没好果子吃。”
“袁姑娘既然来了,必然有合适的理由应付郡主?”林末不确定地道,“小的也叮嘱她不要再这么做了。”
“嗯。”
林末又道:“据说这次郡主是冲着夫人来的……将军,要不要提前给夫人打个招呼?”
提及云窈杳,沈卓翊英挺的眉眼变得柔和,隐隐带着股“我看中的姑娘不会差”的骄傲在里头,“林末,记得夫人身边那两个不长眼的丫鬟犯错时,夫人是如何处置的吗?”
“记得,夫人将她们赶出了府。”
那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以为夫人性子软软的,那俩丫鬟哭一哭,夫人便会放过她们。
沈卓翊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有些路,终究是我不能代她走的,不如给她历练历练。”
事情在他可控范围内,索性帮助小姑娘成长。
林末明白了,“是。”
他心想,郡主和将军都希望夫人强大起来,可郡主的要求是,夫人得按照她的想法强大。
而将军却是在保护好夫人的基础上,鼓励夫人变得强大,有自己的选择、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沈卓翊吩咐道:“你盯着点,看看会塞谁进来,第一时间打听好对方的情况。”
“是!”
林末领命,沈卓翊拿上糖炒栗子去找他家小姑娘。
云窈杳一练字便忘记时间,练得非常投入。
先前沈卓翊离开书房跟她打了招呼,这会进门,她迷茫地眨巴眼,似乎在好奇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沈卓翊看见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样子就想亲她,走近了贴贴她的额头,“窈窈,练得如何?”
“写完第三张纸啦。”云窈杳腼腆地说,给男人看自己写的字。
“不错,进步很显著。”沈卓翊不吝夸赞,“我们窈窈好棒。”
云窈杳开心地眉眼弯弯,虽然练字是她的决定,她想要写字更好看。
但是被人夸奖,自然是件快乐的事了。
沈卓翊看着小姑娘乖软的笑脸,心头微动,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俯首吻上去。
“呜……”云窈杳小手抓着男人的衣襟,快要站立不稳。
意识到她从前遇到这种情形会躲,现在却能倚靠在他怀中,沈卓翊心中豁然升起巨大的满足感。
单手将小姑娘抱住,带着她坐到他书桌后的椅子里,男人打开油纸包,“林末刚买回来的糖炒栗子,香不香?”
云窈杳粉白的小鼻头嗅了嗅,萌萌地偏头看着他,“香。”
沈卓翊被可爱得不行,动手剥了颗栗子,喂到小姑娘嘴边,“尝尝。”
“唔,我可以自己剥的。”她从小锻炼出来的,一向没那么娇气。
“你的手嫩生生,可别伤到了。”沈卓翊亲亲她的脸,“为夫剥给你吃。”
云窈杳内心吃了蜜一样甜,糖炒栗子已经很入味,又感受到她被男人细致宠爱着。
真好啊。
不过小姑娘没听话,悄悄瞥一记男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摸走栗子。
沈卓翊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黑眸浮现笑意。
云窈杳剥开栗子,兴冲冲地递到他嘴边,“给你吃。”
“嗯?给谁?”
“给夫君……”小姑娘红了脸,声音细如蚊呐,可还是认真道,“我剥给夫君吃。”
“真乖。”沈卓翊高兴极了。
两人就这么你喂我,我喂你的吃完一包栗子。
云窈杳动作慢,再有沈卓翊时不时打岔,大半的栗子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沈卓翊一边轻轻揉搓小姑娘为剥栗子而泛红的指尖,一边温声说:“乖窈窈,苏嬷嬷跟你说过,你的陪嫁丫鬟为什么不在了的事吗?”
“说过。”但说得比较模糊,“她们欺下瞒上,不把我放在眼里,又犯下大错,我就处罚、赶走了她们。”
“是。”沈卓翊薄唇贴了贴她的眉心,“那两个丫鬟认定你善良好拿捏,偷懒耍滑,一遇事情便劝你听母亲的,从不会为主子排忧解难,你交代的事也拖着不完成,甚至在你的汤药里乱加东西……”
小姑娘体虚,有段时间喝药调理,丫鬟熬药的时候,偷了其中一味名贵药材,打算用别的代替。
幸好第一次就被苏嬷嬷发现。
“苏嬷嬷将她们押到你面前后,她们二人跪地哭求你放过她们,往后她们定然再也不会犯错。
“不过你当场点明了她们不当的行为,罚了她们板子,并决定永不再用。”
沈卓翊目露赞赏地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眸,“窈窈很果断,很有魄力,为夫觉得窈窈做得特别棒,对待某些人,不能因为他们表面可怜,便放他们一马。”
那种人是不可能感念恩情,只会变本加厉的。
云窈杳认真听着,感觉那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一来,本就是丫鬟,对主子阳奉阴违,没必要再留下。
这二来嘛……对于社恐来说,跟那样的人相处多么可怕啊,不如永绝后患。
沉默了好半晌,云窈杳瞳眸怯生生地问:“那万一,我并不善良呢?”
他好像觉得她是善良的人,如果她做不到呢。
沈卓翊一愣,而后哈哈朗笑出声,大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腮帮,“窈窈,我且问你,你会倚仗身份,随随便便欺负别人吗?”
云窈杳当即摇头。
“这就对了嘛,你又不伤人,是别人欺负你、伤害你,而你态度强硬地反击了,这不叫不善良,这是爱自己。”
男人目光和煦地注视她的眼眸,“我们窈窈要好好爱自己,为夫也会爱护你,嗯?”
……
云窈杳起初以为沈卓翊是一时兴起,才跟她说两名陪嫁丫鬟的事。
她将这事记在心里,觉得他好像她的人生导师,一直在激励她。
和崽崽们晒太阳的时候,云窈杳忽然想起,比起喜欢,用倾慕形容现阶段她对沈卓翊的感情更合适。
“啊!死人啦!!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