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眨巴了下眼,顾子笾眼窝立即就红了一圈,眼泪都快下来了。慌张下整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几个动作间整碗酒便被打落在桌上,还有些飞溅到了顾子笾眼边。
还没等她挽起手袖来擦拭干净,立即感觉眼窝这边一片清凉,一时间辣、麻、熏……多种刺激聚齐让顾子笾的感知器官瞬间升华,虽已在极力的憋着眼泪,但由于下意识的反应,这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就算难受成了这样,顾子笾还不忘坑把朱拒,用最后的毅力眼巴巴望着朱拒道:“这玩意刺激,朱拒你要不要尝尝?”明明眼眶已经红的和兔子有的一拼了,却还在一本正经的忽悠着朱拒。
刚开始见顾子笾这样了,朱拒心里本还是有几分心疼的,但花了三秒郑重考虑了会人身安全后,还是选择了果断拒绝。
“做梦。”
语气残忍到顾子笾不由自主的又落下几滴泪下来,用眼神控诉朱拒的无情。
用手给眼睛周围扇了扇风,顾子笾有些犹豫的看着那剩余的酒水,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吧,要是给我份戏文,我能扮哭一群人。”虽然拒绝的比较果断,但朱拒还是用筷子沾了点酒尝了下味道,这味道与朱拒料想的没错,但他还是不相信的继续抿了口。
刚入口就听顾子笾迫不及待问了起来,“怎样,刺激不?”
默念着眼观鼻鼻观心,朱拒决定如实回答,“还可以,一般。”虽然这回答会刺激到顾子笾。
见朱拒那般淡定自若,顾子笾果然有些挫败,但还是不死心的补了句,“你不觉得辣嗓子吗?”
“这……”朱拒故意把话留半截,用余光瞅着顾子笾那副小模样,莫名生了几分恶趣味,“还真的没有。”刚说完这句话朱拒便招呼来小厮,结完了账随手点了份甜汤给顾子笾灌了下去,嘴里味道被冲淡了不少,顾子笾感觉自己整个人又活了下来。
夹了口凉菜,朱拒想起来自己幼时在赵国也曾爱过这样的酒,到了燕国就算那么绵软的酒也都是滴酒不沾了,这突然一下品到,还真有几分恍如隔世的味道。
这样一想朱拒竟觉得边境还是有好处的,放下了心里的结,招呼小厮再加点凉菜。
可凉菜才刚上来,几口一尝就这家店的凉菜一般,再加上顾子笾嚷嚷着要换一家喝酒,无奈下他也只好领着着顾子笾去另一家询问酒,可不料另外几家也是一口回绝了。几番打听后才知晓这建平县压根就没有底度数的酒,那些果酒和花酒都是女娃子家喝的。
这酒虽然没喝几口,但气味浓烈和冲击已经让顾子笾有些醉醺醺了,她拉着朱拒就往县衙跑,准备给县衙里各位没见过的同僚来个爱的抱抱。见顾子笾此举动朱拒心里暗叫不好,心里暗念了声“罪过。”手背重量适度的敲击了下顾子笾的脑后勺,希望让她整个人昏迷过去。
可不想顾子笾的头就像铁打的一般,连敲击了几下还是没反应,朱拒只能理解为脑子里全是水,打不烂。
自幼就是练武之人,虽因为男女的天生素质缘由顾子笾在气力上吃了些亏,但好在她战斗技巧性丰富,半两拨千斤就挣脱了开来。
“啪!”的一声,顾子笾打开了县衙的大门,高喊着“快出来迎接你们县令老爷!”酒精的味道还在她身上盘踞不散,只要鼻子没什么问题,在几米外都可以闻的清清楚楚。
听说新上任的县令到了,县衙里立即窜出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官员,一个个说着漂亮的恭维话,可见着是个喝的醉醺醺的酒鬼,当即就有人召来官兵,“这流浪汉也能进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巡查就没教过?”
饶是顾子笾现在在撒酒疯,但被人贸然说是流浪汉还是让她潜意识的不爽,立即指了指头上的朝冠,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这下众人都明白她是谁了,这突然造访可把人吓的半死。
“大人。”部分官员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敷衍的回了个礼,便开始的询问道:“我和朱拒房在哪?”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感觉整个人好困,跨门槛时一个走神便感觉足尖撞到了硬物。“完了。”顾子笾以一个大字形趴在地上,虽然因为喝高了让她一时间有些迷糊,但她还是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这一下摔的很丢人,思维在继续躺在地上还是爬起来中不断挣扎。
因为不看路,被绊倒似乎是有些合情合理的,顾子笾位自己找到了个开脱的理由,许是因喝高了的缘故她的思维显得有些异于常人,只见她艰难的用手腕支撑住自己,后缓慢的站起来。
在众人都以为她没事,准备让她自己慢慢起来时,却见顾子笾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在空中完成了个后空翻才站了起来,对着门槛就是一顿猛踢。
才踢没几下就见顾子笾单脚跳着,另一只脚则被她自己抱着在怀中揉捏着,看顾子笾满脸都是委屈的模样,朱拒心里突然有种拔凉拔凉的感觉。
“疼?”他没安慰顾子笾而是提出了个反问句。
“恩,疼。”顾子笾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跟上去接话。
听得顾子笾这句回答朱拒颇为满意满意,用很具有欺骗性的笑容招呼道:“子笾快过来,乖。”他的眉眼笑的弯弯的,不同于平日里的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像太阳般热烈的笑容。
听话的走到朱拒的身边,顾子笾张大眼睛看着他,许是因为之前哭过的缘故,那本就有些上翘的眼尾像是抹了点胭脂,泛着点好看的红色,好看的朱拒不忍心下手。
眼一闭,心一横,嘴里再默念声罪过,再次伸出手刀向后脑勺劈去,他实在是见不得顾子笾再在同僚面前出丑了,更何况据那小厮说,这几个同僚都非善类。
要是顾子笾在醉酒之中被几人抓住了什么破绽,朱拒觉得到时候自己可不仅仅是懊悔可以解释清楚的事了。
在顾子笾即将摔倒那一秒,朱拒一把将顾子笾横抱起来,质问道:“房间在哪?”
“在,在后院……”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答道。
点了点头,朱拒说了个“好。”字后便飞速向后院掠去。
待到顾子笾睡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看着陌生的环境顾子笾心中只有这几个念头“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
像是知道肚子她肚子里蛔虫都在想什么般“这是县衙内,你昨天发酒疯把人吓着了。”听闻这话顾子笾的眉头不由得一皱,直问“我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心里冷笑了声,但朱拒面上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回道:“哦,不多,也就压坏了个门槛,让其他官员喊你老爷。”他歪头看着顾子笾“还喝吗?”
想也没想,顾子笾就回答道:“喝!日子不喝酒还有什么意思!”突然想起来朱拒刚声的话,下意识用去撇了眼朱拒的面部表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响。
只见朱拒笑眯眯的看着顾子笾,不做任何表达,顾子笾都想给自己一大巴掌,后急忙表现出了极强的求生欲“不过还是要适量,比如逛窑子喝酒什么的就非常不可取,窑子不是好东西。”说着时候顾子笾还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
如果这县里没有青楼就不去了,如果有……顾子笾摸了摸下巴,那就没办法了。
这一刻顾子笾觉得自己就像个大猪蹄子,说话从来不算数。
没搭理顾子笾这个大猪蹄子,朱拒继续说出了他的看法,“说实在的,你在这县里其他同僚,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我烧不死他们。”顾子笾的神色有些小骄傲,她的头往上抬着,显得鼻子都翘的老高。
朱拒应和这冷笑了声,现在屋里没其他人,他可没准备再给她面子,直接挑重点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在这县里,他们胳膊比你大腿都粗。”半是调侃半是担心的又来了句“只怕是要凉了啊。”
撸了下袖子,不服输的喊了句“胖又不能说明什么!我可是在武试场上撂倒过柳御的人。”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朱拒的面色一僵,“要不是你去那武试折腾了一番柳御,我们会在这?”他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不求她大富大贵,朱拒太了解大富大贵带给人的诱惑了,不惜一切保住权力的病态心理。
“如果想安稳,碌碌无为其实是最好的。”朱拒感叹道。
她知道朱拒的言外之意,撸袖子的手有些停顿,后继续道:“我在这偏远的地方又不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挤眉弄眼道;“就算我想翻浪,也弄不起来啊。”
朱拒不信仍不动的盯着她,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顾子笾有些发毛,只好放下袖子怏怏道:“不浪不浪,我这么热爱生命的人怎么会随便浪呢。你说是吧。”边说着边朝朱拒挤吧了下眼。
“哦,是吗?”朱拒的尾音拖的老长,羞的顾子笾面皮隐约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