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Chapter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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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希望那是假象,乍醒后只是荒诞。”

“可美好的总是南柯一梦,残酷的永远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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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在给我剪指甲。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拒绝的。毕竟作为独立自强的新世纪公主,我还是崇尚凡事亲力亲为的原则,能靠自己就尽量不麻烦别人。

但是谁都逃不过真香定理。

比如现在,格瑞保持着垂首的样子,跟我又挨得近,以至于我能看清他密密的眼睫。忍住伸手撩一下的欲望,我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美人给我剪的指甲!

你们有吗?

没有!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现在没有晕黄的油灯,天边的霞光倒是帮了个大忙。晚霞总是那样醺醉的暖橙色,泼在天际如画纸上的浓墨重彩,一圈圈晕染,勾出夕阳的温度。

格瑞的拇指微搭在我食指的指节上,很温柔的力道。我指头微微动了下,他低垂的眼帘便掀开,眼里是纯粹的温柔,一如他眼眸纯粹的紫。

“剪到肉了?”虽然格瑞始终是小心翼翼的,此时也不禁有点怀疑自己。

“没有啊。”我无辜地眨眼。“就是想试试,看格瑞是什么反应。”

“……幼稚。”乍听上去不轻不重的呵斥,我却看得清明:牵着我手的少年的眉眼间的笑意,都快满处眼眶了。

毕竟我只是个十六岁的幼崽嘛。我暗自吐槽,又看着被修剪得圆圆的指甲,想起方才搪塞的借口,忍不住笑了。

“格瑞,你好贤惠哦。”

“……别闹。”

泰琪:真好啊,纯情少年与压根不在状态的少女。

泰琪:所以这晚饭是吃还是不吃。

此时一位早就准备好食材和调料的“星河之泪”的公主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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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得很愉快。

尤其当我看见格瑞误吃了刷满泰琪特质辣酱的烤肉结果差点泪洒篝火堆的时候,我发誓,我绝对是以一副痛心兼关切的表情安慰他的。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可爱的小惑鼠茉莉安娜,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放了个小碗,给她留了几块肉,把她高兴得吃完就慵懒的翻身躺着,吸引了泰琪过去给她顺毛。而我,身为她名义上的主人,只能在三米外无能默哀。

泰琪:“洛洛,其实你可以带上口罩再来摸的。”

茉莉安娜:“吱吱吱!(殿下我这次会忍住不掉毛的!)”

格瑞:“你喜欢老鼠?”

我:呵,两手一揣谁也不爱。

然而最后还是戴着口罩狠狠薅了茉莉安娜一把。

入睡前,茉莉安娜忽然在帐外跟我说了几句,我不以为然地挑眉,依旧熄了小夜灯。

——怕什么,小角色而已,让它来。

我心情舒畅地拍拍枕头,躺下,往身边泰琪的怀里蹭了蹭,快速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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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水边发呆。

我是在干什么来着?

哦对,今天父王母后陪我出来玩儿。

我恍然反应过来,顺势低头看美女。

看啊她真漂亮,瞧瞧这婴儿的肤质婴儿肥的脸,说是仙女下凡都不为过。

身边的父王还在叨叨着待会儿野餐要吃这吃那,其实仔细一听都是我爱吃的。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小感动,手指习惯性地敲击身侧,却意外地碰到了什么,垂眼一看,发现是一柄挺漂亮的洋伞,靛青色的伞面还缀着烟灰色的蕾丝。

我的伞么?

疑惑地摩挲着伞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忽闪忽现。身后有人靠近,一转头发现是穿着宫装的母后。

“洛洛,你在水边做什么?快过来。”她很温柔地向我招手,唤我过去。我缓缓起身,习惯性拂去沾上裙子的草叶,发现裙边干干净净,又不动声色放下了手。

我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洛洛?”身边的人也停止叨叨,伸手揉在我的发顶——分明是那样温柔的力度,却使我抗拒。

我躲闪开来,默默摇头,看向微笑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她。

只是我每走一步,她的脸色就会灰败一分,衣裙也逐渐沾上血迹。走到她跟前时,她半边脸已经腐烂,白色的蠕虫钻破她的皮肤,她嘴角那丝笑容也越来越诡异。

我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啦?”她询问我,双臂依旧保持着伸出的动作。“洛洛,过来呀。”

“你的脸……”我喃喃自语,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为什么?”

我转头看了看身后,发现原本俊朗的男人已不知何时化为白骨,零散成一堆,格外瘆人。

她笑了。这一次,死亡的腐朽味直冲鼻腔,我的力气已在逐渐流失:“洛洛,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死了啊。”

“我,你,你父王,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在那场争取自由的战争里了啊。”

“乖,快过来,我们应当待在一起的。”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我仰视她的模样,手指似乎想触碰我的脸颊。

我躲开她的触碰,弯眉冲她一笑:“……”

“嗯?”她依旧保持着虚假的微笑。“洛洛,你说什么?”

我的嗓音更加软糯了,甜丝丝如野蜂新酿的蜜。

“我说,”

“你好该死哦!”

我抽出dolores劈开眼前的“她”,接着斩断了自以为悄无声息缠上我脚踝的“黑气”,一只长得丑不拉几的小怪掉了出来。

“不过一只自作聪明的织魇兽,居然还想狩猎我?”

“蚍蜉撼树?可真是笑死我了。”

这只织魇兽编了这么个“所谓温馨”景象,试图让我迷失,却没想到dolores唤回了我一部分神智,让我在发现本因沾上草叶和尘土的裙子竟干干净净时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幻境。

竟敢冒充我的父王母后,也不看你配不配!

我用剑钉住试图挣扎的小怪,甜甜地冲它一笑:

“本来想让你死个痛快,可你为什么还要作死呢?”

我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加大力度慢慢划开它的身体。

“为什么要让我重新想起我父王母后的死亡?”我无视它尖利的嘶叫,剑尖粗暴地捣烂血糊糊的脏器。这场疯狂的凌迟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偏偏它始终吊着一口气。

发泄完怒火的我停了下来,觉得好笑:我跟灵智未开的积分兽说这么多干什么?

“我尝试了整整半个月才成功的心理暗示,现在全被你毁了。”我把dolores从它剖||开的腹腔拔出,语气淡淡。

“感谢你将我拉回现实。”我舔去溅到唇角的腥热的血液,露出一个有些冰冷的笑。

“该由我渡你去轮回了。”

我大发慈悲地割开了它的气管。而始作俑者死亡,幻境自然解除。

我穿着睡裙站在帐篷外,手中的细剑还滴着血,脚边堆着的是已死去的织魇兽。而当我彻底冷静下来时,残||尸已经僵硬冰凉了。抬手轻轻一挥,它便如破碎的数据消散,徒留了空气里浓稠的血腥味。

此时头脑一阵钝痛,是曾经被强制封锁的记忆抖落尘土,再次肆虐脑海。

轰炸,断||肢,沾满血迹的笑脸……卷土重来的记忆令我不禁松开了dolores,痛苦地抱住了头。

――“谁让你来的?!快离开这里!”

――“六长老!带洛洛走!快走!”

我悲切地笑了,死命咬唇逼迫自己不哭。

是梦吧?

“我得再去睡一觉,然后醒一醒。”我喃喃着回到帐内,在昏迷的泰琪身边重新躺下。

醒来一切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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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琪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淋湿。

她很久没有梦到弟弟了,但昨晚的梦境是格外真实的。

她梦见自己和泰迪牵着狗狗在花园漫步,莫名其妙的,他们就开始争吵。

泰迪用厌恶的目光仇视她,说她是灾星,是被厄运女神标记的可怜虫。他给了她一耳光,说他讨厌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这跟泰琪所认识的泰迪完全不同。她亲爱的泰迪,是那个十七岁了,都还喜欢靠着她的肩膀跟她撒娇,委委屈屈唤她“姐姐”的双胞胎弟弟;是那个情窦初开,红着脸跟她讨论自己喜欢的女孩,微笑的金色眸子里都开出花的少年;是那个在她自杀失败后,温柔而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守在床边,不休不眠整整一夜,直到自己醒来,才忍不住哭得一塌糊涂的傻瓜。

这不是他。泰琪万分肯定。

可还没等到她做出反应,泰迪又忽然闭了嘴,当着她的面亲吻了他饲养的那只真·泰迪的头,棕色小犬摇身一变成了翩翩美少男。

泰迪:“我爱的是他,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拦我们。”

然后两个少年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跟她宣布出||柜,随后私奔。

她骇然大惊地追上去,却见那个美少年又折回来,深情款款地捂着他的胸说他真正爱慕的人一直是泰琪,表示自己喜欢遛弯儿是因为能跟她近距离接触。

泰琪更加骇然大惊,又惊恐地看见自己可爱的弟弟跟崩了人设似地哭喊“我们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成全”时,她终于醒了。

这什么恐怖如斯的梦啊。

她后怕地喘了口气,偏头发现身边的女孩蜷缩着身体,还在熟睡。

欲叫醒她的泰琪闭了口,轻手轻脚换好衣服,出帐洗漱。

思考早餐应准备些什么的泰琪碰见了早早起床的格瑞,打完招呼发现他手里提着烈斩,一副即将动身的样子。

“你这是?”

“我还有事要做,得先走了。”银发少年点了下头,瞥了眼四周。“洛洛还没醒?”

“没。睡得挺香,我也不忍心叫醒她。”泰琪感叹了一句,又想到什么似的勾了勾唇。

“你要不跟洛洛加个好友?也方便联络。”

“刚见面的时候就加了。”

“嚯?原来这么早就认、识了呀。”

“……”

泰琪看着那微红的耳尖,靠着多年的礼仪教导生生忍住了笑话他的欲望。

大赛第二是冰山面瘫脸的酷哥?哪儿来的假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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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已经十点了。

没办法,我的睡垫太爱我了。

出帐跟泰琪打了招呼,她看着我的脸微微蹙眉。

“洛洛,这是怎么了?”她的指腹轻抚过我的脸庞。“脸色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么?”

“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微笑着。

――“徳洛丽丝!我生你养你爱你,不是让你就这样送死的!”

――“你是幻影龙蜥唯一的公主!是整个族群的希望!”

――“乖,回去!”

“噩梦啊。好巧呢,我昨晚也做了一个,呃,恐怖的梦。”泰琪的眼角跳了下,复又笑了。

“不过醒了之后就只记得大概了。洛洛,无论怎样的噩梦都会遗忘的,别太在意啦!”

可我还记得呀。我笑着冲她点头。我都记得。

因为那不是梦,是真实的啊。

·悄悄消息:

——我问爸爸,为舍公主是公主,不是女王。

——他说因为我门还有国王何王后,公主当然还是公主。

——直奇怪,为什么国王王后要呆在小合子里了?

(摘自弗雷迪五岁时写的一篇日记。字迹歪歪扭扭还有错别字,最后的问号画得很清楚,好像在表达无知幼崽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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