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1 / 1)

然而flag立起来就是拿来倒的,陈珑对着陈湲说得信誓旦旦,对上那长长的礼仪单子时还是泄了气。

公主大婚,实实在在是有许多的规矩的。

先不说年关将近,没什么合适大婚的好日子,满宫忙得脚不沾地,更没法子好好给他二人置办各样物什。只说六礼要用的那几只大雁,便是头一桩难办的事情。

陈珑慢条斯理地拢一拢披风,瞧着外头的飞雪:“如今的时节,要找大雁,委实有些个强人所难。”

萧珪慢条斯理地掀过一页嫁妆单子,嘴角浮着一丝笑。

“楚王殿下说南边儿有雁,是你拦着我不许去的。”

陈珑听了这话,便瞪他:“大过年的,合适吗?”

她又道:“这礼是办不成了,到底要晚小阿溪一步了。”

帝王封后的礼节规矩又很不一样,大雁倒不是主要的,要陈珣愁的并不是这个。

萧珪搁下手里萧溪的嫁妆单子,抬手揽了陈珑过来,有一点酸涩地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不过是几个月罢了。”

陈珑道:“几个月那样长。”

她一双眼珠乌亮,望着萧珪的时候轻轻一笑,乐了:“有些事儿要等几个月以后,有些事儿现在就能办。”

她说完了这句话便敞怀死死抱住人,手臂探在萧珪腰间紧紧搂住。

萧珪试着拎人出来,最后却是死活扯不出来,又不舍得下狠劲儿,广平侯无奈地轻笑出声:“阿拙,不要闹。”

怀里的姑娘抬起脸来,一双眸子明亮似星子,眼里尽是恳求的意味儿。

萧珪对着那双眼,由来说不上什么拒绝的话来,他垂眸望着这眼睛,轻叹一口气,抬手把陈珑的眼睛遮上了。

陈珑生得好看,一双眼睛也极美,却算不得五官里面最出挑的,最出挑的该是她的脸型与唇,尤其是,那略显薄的唇。陈珑微微仰起脸来,一双明朗的眼眸被遮掩住了,连带着遮掩住了大半秀挺的鼻梁,便只剩下柔和的下颌弧线,薄唇与长短得宜,略有些尖的下巴。

长公主殿下在他手掌底下眨着眼,睫毛扫过掌心,仿佛有羽毛落在心里一般又轻又痒,叫人心里轻轻动了一动,柔软做一滩水。

陈珑轻轻唤:“萧珪。”

“萧子琛。”

“萧尚书——”

“广平侯?”

她念念叨叨换了许多个称呼,最后方是京中女子惯用的称呼:“萧郎——”音调儿不如平时的轻快爽利,又娇又软,尾音带着点儿魅惑人心的滋味儿。

长公主殿下一叠声得叫他,红唇张合,白齿虚虚一抵又分开:“萧郎——”

萧珪依旧遮掩着她的眼,却没妨碍他微微低头,吻在那唇上。

长公主殿下便松开了环在腰间的手,跪伏在萧珪怀里,手勾着他的脖子吻他。

隔了许久,萧珪挪开遮着她眼睛的手,陈珑一双眼里水雾朦朦,望着他时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萧郎?”

“不行。”

萧珪亲过了便侧开脸去不看她,双手束在身后,任长公主殿下胡作非为也无动于衷。

陈珑不晓得广平侯是这么守身如玉坐怀不乱的一个人:“真的不行?”

广平侯面上端方清冷,如玉又似竹,瞧着长公主殿下丧气的样子,沉声道:“阿拙,不到大婚的时候,这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陈珑的手挪了个地方:“可是我感觉到了。”

广平侯的耳尖蹿上了红晕:“阿拙!”

长公主殿下出入广平侯的书房从来来去自如,萧溪叩门进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家兄长书房内一样摆设变换颇多,添置了香炉软塌不说,还插了几支枝条遒劲的梅花。

她对在这里头看见了陈珑并不意外,往里探了下头,却没见到萧珪。

“兄长呢?”

陈珑抬一抬眼,瞥她一眼,笼着披风叹息一声:“你兄长生我气了,被我气跑了。”

萧溪啧一声:“您真是能耐了。”

小姑娘笼着银狐披风进来,领口的风毛出得极好,映着雪光晃了陈珑的眼,她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小姑娘款款进来。

其实打初见才过了半年多些,然而小姑娘生得清瘦窈窕,这么些时日里更是抽条儿长,堪堪有了些大人的模样。

陈珑叹一口气,觉得时光飞逝,又觉得,这么些时日,不过是指尖动了动的光影。

元月才过,冬寒未消时节,帝王与广平侯府六礼既成,迎广平侯嫡女萧溪入主昭阳宫为后。

帝王婚后不过两三日,便有言官劾陈深言行不端,难堪他父亲的余荫。

这事儿出来,陈深也不多挣扎,自个儿引咎请罪,请褫夺了先帝所赐的“陈”姓。帝王寻了冠冕的借口,说虽则如此,到底也是有功于社稷的家族。

陈深被改回了原姓,最后几经商议,选他做了奉宣长公主陈珊的驸马,就这么改结了结姻亲之好。

二月里,也就在萧溪入宫后的第一个月,阖宫宫宴时候,陈珣霍然病倒,咳血不止,陷入昏迷。

彼时楚祎已经回京,陈珑点了他戍守宫闱,声声殷切托付嘱托。也就当此时,陆昉贸然进了折子,说是寻觅到了当年传闻里头,郭氏所育双生胎里龙死凤生的那个“龙”。

陈珑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外头又淅淅沥沥落了场小雪。

萧溪衣不解带照料陈珣数日,整个人清瘦一圈儿。陈珑靠在榻上,听人禀告。

她不比萧溪好到哪儿去,哪怕心里知道原委有了底儿,也难免提心吊胆,缓不过劲儿来。

“大理寺审问出什么结果来了不曾?”

陈珑撩拨开遮挡在眼前的帘栊来,垂眸看着下头跪着禀告的人。

关于帝王中毒一事儿,日前大理寺、刑部并上御史台同审此案。

下头的人哆嗦着手递上封折子来,陈珑抬手接过,也不过略翻一眼。

“啪——”

折子擦着内侍的额角过,满殿没人敢言语,纷纷垂头叩首:“阿瑾做下这等事,是为了什么?查了这么些时日,就得了这么个定论?”

陈珑甩开面前的帘栊珠串,大怒拂袖而去。

此事之后,陈瑾自请被软禁宫中以证清白,陈珣依旧昏迷着。前朝由陈珑代摄国事。

陈湲自入宫以来就安居一隅,不和人交际,这一次倒是难得主动了一次,找陈珑请命,去了陈瑾宫中一坐。

陈瑾在殿内跪坐着看书,陈湲款款进来的时候,陈瑾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尔后就匆匆移开。

“皇妹。”

陈瑾的声音好听,吐字清晰,语速适中,不疾不徐,音色也清亮,人做事一板一眼死守规矩,说得话却是少年音。

陈湲不说话,跪坐在他对面,半晌,轻轻地,试探地喊了一声:“阿瑾。”

陈瑾垂眸不语,注视着手里头的册子不看她。

他神色冷淡,皱着眉头,陈湲望着他看了半晌:“我走了。”

两个人相对大半晌,最后各自都不说话。

陈湲站起身来,才觉察出身前人拨给了自己一分眼神,她望过去,看见陈瑾神色淡淡地望着她:“京城的春天比你想得冷,多穿些。”

陈湲转身走出去,陈瑾手中的册子被他轻轻放到桌上。

原本平整的页面上被指甲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陈瑾适才因为捏着本子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指节缓缓回归血色,他的眉头却一点点拧紧。

后宫数着指头过了两三天,终于等到第一封请立储君的折子。

兜兜转转,说得是那一位端泽长公主陈湲的弟弟,单名一个流字,如今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陈玠最终没有转投陆家,也就做不得陆家的棋子。

陆昉直言他外祖许家的不堪事,又有许多言官说起陈玠的不学无术来。

“靖国公说他是先帝的孩子,便一定是了么?”扇骨轻扣膝盖,陈珑指尖摩挲过那一块质地温润的扇坠,唇畔的笑意慵懒散漫。这样的神色被这掩在密密匝匝的珠帘后,传出来的依旧是明煊长公主沉稳的声音:“可有什么凭证么?”

外头的陆昉不笑,神色严肃:“端泽长公主自幼与四皇子……”

陈珑淡淡打断他:“陆相公慎言,哪里来得四皇子。”

陆昉冷笑一声:“是,臣失言。端泽长公主自幼与之一同长大,是非曲直,请长公主一辩即知。”

又道:“另有当年的乳母为证,此外,臣有先帝一封手书。”

信被一阶阶递了上来,出乎陈珑所料,递信上来的不是内侍,却是萧珪。

广平侯抚慰地看了她一眼,深紫官服一闪而过,旋即退了出去。

陈珑展开那老旧斑驳的黄绢。

的确是帝王才能用的布料,甚至还盖了私印,说是若郭氏诞下幼子,则为保幼子安危,昭源皇后生前,不可送入宫中云云。

陈珑抿唇一笑,近乎絮语地低低嘲弄道:“就这?”

大殿宽宏沉静,庄重不可言,陈珑这么一句调侃并不曾传到陆昉耳边去,倒是萧珪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她隔在珠帘后的身影。

长公主殿下着冠服,极端庄地坐在那里。

她微微屈指于掌心,只听下头的陆昉侃侃而谈:“殿下若不信,不妨请端泽长公主前来一叙,辨认一番即知。”

陈珑晓得他自有十足的把握,并不会只有这一手在。

手指触及被汗水润湿的掌心,陈珑略一踌躇,稍稍沉默了一瞬。

下首议论声纷起,陈珑则淡淡望向萧珪,他立在那里,抬眼看向她,陈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晓得他在注视着自己。

被握在掌心的食指轻轻一弹,叩在扇骨上:“既如此,宣召端泽长公主来吧。”

“希望端泽她,能向我,也向陆相公,说出个所以然来。”

陈珑在帘后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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