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婆？”
封栩栩转头看向庄恒，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一切真是太诡异了，太巧合了。
庄恒说的没错，我真的对她感兴趣了。
“怎么说话呢，人家姑娘这么年轻你叫人家婆婆？真是不识礼数。”
庄恒装腔作势地怼她，仿佛不是他硬要拉封栩栩来看芊越的。
封栩栩没有理他，撸了撸袖子，恶狠狠地道：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要跟我抢生意，居然敢明目张胆用孟婆婆的脸。”
说罢，她便撇开庄恒，匆匆走入暗处幻化成溯雪的样子。
庄恒却静静地站在原地，反常的没有动作。
一舞完毕，芊越盈盈行了个礼，便下台去了。
封栩栩偷偷化作溯雪的模样，跟在芊越身后。
芊越进了一间屋子，封栩栩也悄悄跟了进去。
她趁着芊越往里走的间隙，偷偷打开房门，一个闪身，躲到屏风后面。
屏风那边，芊越开始脱衣服，顺手还把衣服搭在了屏风上。
脱......脱衣服？
屏风那边提早准备好了浴桶，浴桶里还冒着热气，想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想来这次，是自己鲁莽了。
等等，我这样怎么有点像个......
色胚？
啊呸呸呸，我是女子！女子！
这不一样！
封栩栩在屏风后面仔细思忖了片刻，觉得现在当真不是一个出去的好时机。
她慢慢地深吸一口气，默默放缓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于是，透过屏风上的影子，她看到芊越脱完衣服后，一头扎进浴桶里。
就这么一头栽进去了？
头朝下，不会摔死吗？
封栩栩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默默给这人上了柱香。
奇怪的是，芊越扎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撞击的声音，只有一阵水声。
而水声过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许久，水里都没有什么动静。
封栩栩再三考虑，还是觉得救人要紧。
想到这，她急忙取下屏风上的衣服，一边朝屏风那边走过去，一边撸起袖子。
到了浴桶边缘，封栩栩踌躇片刻，觉得还是要背过头去好。
何况，我现在用的可是溯雪姑娘的脸。
于是她默默背过头，一只手贴着木桶边缘慢慢伸进去。
诶？怎么什么都没有？
封栩栩一惊，索性把整只手臂都伸进去，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这是怎么回事？
人间蒸发？
她一着急，随手在水里乱划，激起一道道水花，可她却真的什么都没摸到。
突然，有一坨黏黏的东西爬到了封栩栩手臂上。
封栩栩虎躯一震，上次被蛇咬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这次不会又......
“啊——”
封栩栩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庄恒，救命呀!”
听到封栩栩的求救，庄恒“噌”地一声站起来，直奔二楼。
庄恒心中既担心又疑惑。
不对呀，不过是只寻常的小妖，栩栩怎么这么大反应？
封栩栩也不敢动，就维持着一手拿着衣服一手伸进木桶里的尴尬姿势。
突然，封栩栩手上的东西动了一下。
封栩栩正惊慌着，手上的东西却突然从木桶里飞出去，直直地钻进封栩栩手里的衣服里。
这次封栩栩可看清了，那是一只粉红色的......
章鱼。
芊越是只章鱼怪？
这么看起来倒也挺合理。
庄恒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封栩栩一手揽着芊越，一手伸进浴桶里。
而芊越，衣不蔽体......
庄恒难得的俊脸一红，默默转过身去。
封栩栩一阵尴尬，只得红着脸冲庄恒大喊一句：
“师兄，她是只章鱼怪！”
说罢，封栩栩一把把手里的芊越扔出去，抬手一挥，变回自己的脸。
芊越凌空打了个转，稳稳站定。
“两位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芊越也不惊慌，冠冕堂皇地问了一句，同时面不改色地慢慢穿好衣服。
彼时，很多人听到叫喊声，纷纷围了过来。
庄恒也不惊慌。
“因为......”
庄恒“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贱贱地说了一句：
“我师妹想吃铁板鱿鱼了。”
封栩栩这才发现，庄恒今日竟带了武器出来。
而这把师父所赐的玉骨扇上，庄恒擅自写了两个字，“木羽”。
有了庄恒的帮腔，封栩栩心里暗喜，心情不禁舒畅了许多。
她低笑一声，回应道：
“师兄，她是章鱼。”
庄恒摇了摇折扇，神色飞扬，一脸不正经地挑了挑眉道：
“哦？那碳烤章鱼也不错。”
芊越被这么戏弄，脸色越来越铁青，恶狠狠地低咒一声：
“你们欺人太甚！”
说完，她就朝庄恒扑了过去。
庄恒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一掌，一个回身打在她腰上。
芊越被推出去，踉跄了几步，又正面展开攻势。
而后，二人缠斗到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封栩栩见状，索性放下袖子走到榻前躺了上去。
捉妖师和章鱼精肉搏？
真是精彩生动。
你就玩吧，庄恒。
庄恒也不着急，就三心二意地去接章鱼精的招式。
他在等。
他要等，等这只章鱼精现出妖形，省得大家都以为他欺负一个女人。
芊越终是耐不住性子，突然变成一只大章鱼缠住庄恒，然后一甩章鱼脚，把庄恒扔了出去。
一见有妖怪出现，围观的人纷纷吓得大喊大叫。
人群中传出一阵惊呼，随后所有人成鸟雀状四散而逃。
封栩栩眼睁睁看着庄恒被扔出去，自己仍然躺在榻上无动于衷。
她躺了一会儿，非但不着急，甚至跑到门口看热闹。
庄恒揉揉老腰爬起来，右手一伸，凭空出现一把水光剑。
有了法力加持的庄恒，没过几招，就把芊越制住了。
他拿出乾坤袋，把章鱼装进去，回头冲身后的封栩栩喊道：
“走啦师妹。”
————
经此一事，庄恒大捉妖师在滇城乃至整个南晏国被人所知。
短短几天，捉妖师庄恒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传进了南晏皇帝的耳朵里。
于是这一天，圣旨就猝不及防地落到了庄恒手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后宫有妖物作祟，遂封庄恒为国师，特许准入后宫，铲除邪祟，即刻前往，钦此。”
庄恒拿着圣旨不知所措，他推脱说还需准备一些东西，须得明日。
接完圣旨，庄恒就去沈家找封栩栩诉苦去了。
庄恒同封栩栩说完后，面如死灰。
封栩栩笑笑，调笑道：
“叫你那么招摇，捉条鱼弄的人尽皆知。”
庄恒伸了个懒腰，硬生生挤出一句文绉绉的话，“入宫，诚非我所愿也。”
那皇帝不过是把你当成个玩物，你这话说的，倒像是他十分看中你的才能。
这滇城有大佛法力罩着，哪来那么多妖怪。
不过那章鱼精，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算了算了，先解决眼下事，再想其他吧。
封栩栩不与他闹，正经起来：
“为今之计，方得打听一下宫中的情况，才可对症下药。”
庄恒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提出：
“我听说莫家是外戚，不如我们问问莫烟启知不知道这什么。”
封栩栩仔细想了想，觉得庄恒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自己和师兄都无权无势的，实在需要点背后势力。
就冲着那日莫烟启当街强抢民女无人敢管，她觉得把莫烟启拉进这件事里十分有必要。
————
莫烟启倒是很实诚，封栩栩和庄恒找到他向他说明情况后，他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现在的南晏君主名叫晏昭桀，皇后是左相之女袁清宛。初即位时，晏昭桀虽没有功绩，但也没什么大的过失。”
“但自从袁清宛进宫以后，他就变得荒淫暴虐，不理朝政，甚至抱着袁清宛上朝。”
“大臣劝谏多次，无果，多被赐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再提这件事了。”
莫烟启说完耸了耸肩，“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封栩栩无所谓地往后一靠，回应道。
传闻听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毕竟，传闻什么的也未必是真的，不可全信。
比如传闻中的那莫家二公子性情清冷谦和，实则卑鄙奸诈，还是个色胚。
想到这，她斜睨莫烟启一眼，嫌弃满满。
莫烟启对上她的眼神，回瞪。
庄恒看二人四目相对，非常不应景地把头伸过去，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把头转向莫烟启，对他说：“那你稍微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们一起进宫。”
————
第二日一早，封栩栩和莫烟启就在凤鸣居门口等着了。
为了这次进宫，封栩栩做了诸多准备。
比如，连夜研读了一本权谋小说，学了诸多话术。
现在她的谄媚水平，绝对在尚书之上了。
二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一直也不见庄恒出来。
索性，封栩栩就跟莫烟启闲聊了起来。
封栩栩随口问道：“少爷，这么些日子不见，你是去哪了？”
莫烟启也不隐瞒，老实答道：
“落月楼。”
去青楼？
还就这么跟个女子说了？
真是个实打实的浪荡子。
封栩栩有些惊讶于他的诚实，缓了缓才又接着问，“那你去那干嘛。”
莫烟启睨她一眼，回道，“去青楼还能干嘛。”
封栩栩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也越发觉得市井谣言不可信。
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与莫烟启拉开距离。
莫烟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