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他就是很讨厌非常讨厌特别讨厌。
封栩栩得空了，坐在凉亭里喝了口茶时，他凑过来：
“哟，封姑娘喝茶呢。”
“嗯。”
封栩栩把别人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地挂在晾衣服的绳子上时，他也会突然凑过来：
“哟，封姑娘晾衣裳呢。”
“嗯。”
封栩栩闲来无事，蹲在池子边看游鱼嬉戏时，他还是会凑过来：
“哟，封姑娘赏景呢。”
封栩栩瞥风右一眼，不甚开心地点了点头。
封栩栩被罚去拔院子里的杂草时，他还是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哟，封姑娘浇花呢？”
“你瞎呀。”
封栩栩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从院子里的草坪里抬起头，手里还抓着一把新拔的杂草。
一开始还好，封栩栩只当是风右是过于热心。
后来封栩栩才发现，这个风右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有事没事都要凑过来说两句，说的还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莫烟启这几日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早出晚归。
封栩栩闲来无事，就赏赏景拔拔杂草什么的，也还算惬意。
只不过，没有这个人的话会更好。
风右赶紧轻飘飘地道歉道：“哎呀，是小的眼拙，封姑娘见谅，见谅。”
封栩栩不耐地白他一眼，“您能离我远一点吗？”
风右回了一下头，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抬头询问：“这样够远吗？”
封栩栩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也不理会他，兀自抓着杂草往回走。
封栩栩刚走不远，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风右啊，老陈回去探亲了，这个月的茅房归你了。”
封栩栩低笑一声，心里暗爽。
这莫烟启，还算出现的及时。
————
封栩栩刚一回屋，就看到庄恒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桌前喝茶。
距离上次见他，好像已经半个月了。
封栩栩撇了撇嘴，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撑着头娇嗔道：
“师兄，你这几天跑哪去了？”
庄恒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己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听说，这一届花魁大赛溯雪姑娘落选了，莫烟启忙着打点呢。”
说到这，他轻瞄封栩栩一眼，观察着封栩栩的反应。
见封栩栩没有反应，他心中暗喜，轻咳一声接着说：
“今年花魁魁首是位叫芊越的姑娘，赶明个我带你去看看。”
庄恒这么问，封栩栩不禁有些吃惊。
她不正经地往前一凑，表情夸张道：
“师兄是看上这个芊越姑娘了？”
哼，以前我求你带我去你怎么着都不带我去，一有了喜欢的人恨不得马上带我去看！
不去！
我！不！去！
“不不不。”
庄恒继续道：“我看不上，但是师妹一定看的上。”
庄恒笑笑，笑得别有深意。
我看得上？
师兄我可是个女孩子呀！
封栩栩无语，白他一眼：
“师兄，我喜欢男人。”
闻言，庄恒耸了耸肩，没有接话。
————
万万没想到，活在莫烟启口中的李长逆，今个儿居然在莫家出现了。
封栩栩不禁感叹，哦，原来真的有这么个人。
老远的，封栩栩就看到一个体型壮硕的男子朝这边急匆匆地走来。
莫烟启适时靠过去，小声地在封栩栩耳边道：
“这就是那李长逆李公子。”
封栩栩眯着眼睛去看，只见那李公子生的面如黑炭，脸大如盆。
他似乎是听闻了什么乐事，一路走着笑着，笑起来一嘴白牙格外显眼。
封栩栩恪守本分，默默跟在莫烟启身后，小心地观察着这李长逆。
李长逆走到莫烟启面前，站定，依旧呲着一口白牙。
只见那李长逆一低头，身子往前一靠，一脸八卦地对莫烟启低声道：
“二公子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家娘子啊。”
闻言，莫烟启有些怀疑，微微压低了一边眉毛，疑问道：
“你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我听管家说，我不在这几日你前前后后来了七八趟了。”
李长逆嘿嘿笑着，解释道：
“我上月与人对赌，我赌你家娘子不会比我那小十三漂亮。赌注是一千两，我心里没底，想先来看看。”
封栩栩无语。
妻妾成群，还是个赌棍，莫烟启这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不对，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不过，想见林亦黎是不可能的。
那件事之后，那丫头不知道跑哪自闭去了，我都很久没见过她了。
我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她，是她还欠着我的钱呢。
莫烟启了然地点点头，答道：
“那好吧。”
说罢，他一把将身侧的封栩栩搂入怀里。
他嘴角微弯，向李长逆解释道：“这就是我家娘子。”
他接着说：“我甚是喜欢我家娘子，担心她安危，便把她打扮成贴身丫鬟放在身边，方便我随时能保护她。”
就知道胡说八道。
封栩栩这么想，但她不是傻子。
莫烟启要她演戏，她就端着笑脸配合莫烟启演好这场戏。
莫烟启话音刚落，封栩栩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莫烟启，然后立马娇羞地移开目光。
那李长逆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拉过封栩栩的手，摸了几下，称赞道：
“莫兄，你家娘子果然天姿国色啊。不过，比起我那小十三还是稍差一点。”
莫烟启不动声色地拿来李长逆的脏手，面色难得的不好看了。
他冷着脸对李长逆下逐客令：
“看也看了，摸了摸了，李兄请回吧。”
李长逆的贼眼上下扫了封栩栩几眼，嘴里应着，却没有多少走的意思。
封栩栩被这般看着，实在难受。
一气之下，她使了个坏，给李长逆施了个幻术。
为了不被莫烟启看出来，封栩栩只是让这李长逆先被狗追赶，一路跑出莫家。
然后让他把所有女子看成男子，所有男子看成绝世美女。
如此上街，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从莫烟启的角度看，李长逆只是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待李长逆跑后，封栩栩淡定地擦了擦刚刚被李长逆摸过的地方，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一想到刚刚被那肥头大耳的登徒浪子摸了一把，她就浑身难受。
“我去烧水沐浴，洗洗干净。”
她抛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听封栩栩这句话，不远处的风右突然又有了精神。
少爷给我的任务，终于有机会完成了。
————
封栩栩辛辛苦苦加满了一木桶的水，浑身累都累的不行。
她脱到里衣的时候，突然瞧见外面有个黑影。
有人？
她心下一惊，悄悄地蹲着走到了门边。
她看着那黑影，猝不及防地一把推开门，这才发现只是院内一个巨大的泥塑雕像在窗纸上的投影。
她点点头，也对，谁会在大白天的偷看别人洗澡，这也太明显了。
心里没了担忧，她又慢悠悠地走回浴桶旁边，继续脱衣服。
而后，她抬脚迈进木桶里，静静地半躺着闭目养神。
风右悄悄地上了屋顶，挪开一片瓦片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封栩栩正倚在木桶边上，好像是在睡觉。
睡着了？
她这个姿势我根本就看不到她后背嘛。
怎么办，又不能直接叫醒她。
风右想了想，突然把手里的瓦片扔出去，打碎了封栩栩院子里的雕像。
封栩栩猛的惊醒。
还真的有人。
怎么办，要是我现在起身，不就被看光了。
不行。
她往前动了动，趴在木桶边缘上，观察着屋外跑来跑去的家丁丫鬟。
风右仔仔细细盯着封栩栩的背看了半天，基本上确定了自己没看错。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风右啊，老陈不回来了，这一年的茅房你都包了吧。”
风右：？？？
这不是你派给我的任务吗少爷？
我好可怜啊。
————
落月楼。
今夜的落月楼跟往常一样，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庄恒拉着封栩栩随便在大堂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那位芊越姑娘出场。
封栩栩今日一身男装打扮，身着一月白长袍。衣饰上没有过多点缀，如墨青丝高高绾起，英气逼人。
庄恒就穿着平日里那件白袍子，没做过多打扮，这倒是让封栩栩有些意外。
封栩栩和庄恒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芊越姑娘。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上高台，随后抬手摘下面纱。
人群中，响起一阵抽气声。
更有甚者，大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恰好，封栩栩左边那个大叔就是这样。
封栩栩嫌弃地皱皱眉，往庄恒那边靠了靠。
庄恒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到她肩上，安抚地拍了拍。
忽而，庄恒凑到封栩栩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怕了？”
他语气戏谑，好不正经。
闻言，封栩栩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一下他，嫌弃道：“去去去，你才怕了。”
庄恒笑了两声，用胳膊肘碰了两下封栩栩：
“别闹别闹，你难道不觉得这芊越姑娘甚是好看？”
庄恒看着封栩栩，笑得有些诡异。
封栩栩瞄了一眼高台，彼时芊越正在卖力跳舞。
舞姿婀娜，如弱柳扶风，面容惊艳，似神女临世。
一颦一笑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的确甚是好看。”
封栩栩顺着庄恒的话敷衍着。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喜欢男人。
一舞完毕，芊越站定，盈盈行了个礼。
庄恒抓住芊越抬头的时机再问：
“你再仔细看看，她是谁？”
闻言，封栩栩只得不耐地再次抬头往台上看去。
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她。
等等，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