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寿见陈亭训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顿时心凉了半截。慌张的不行。
也后悔的不行。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抢了县令位置的官,到底是什么官?这么厉害?
我为什么要与李盛结仇啊。
先不说当时李盛来卖字画的事情,我无端插手,让李盛去服徭役,去西北送粮。
我贱不贱啊?
李益寿很后悔,但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给他吃。吴光地先看了一下状子,又看了一下上一次的「公堂记录」,然后一拍惊堂木道:“李树根,你说是李益寿派人烧掉了你的屋子,你可有证据?”
“有。”李树根昂起头来,咬牙切齿道。
陈亭训眉头一皱,呵斥道:“既然你有证据,为什么上次不说?”
李树根没有说话,而在外观看的王渊、堂上坐着的吴光地则是冷笑了一声。
上次要说了,岂不是被你们毁灭证据了?
要不是大楚国的规矩,报案需得先报本县县衙,李树根用得着吃这么多苦?
直接找吴光地了。
吴光地看了一眼陈亭训,不客气道:“陈大人。现在是本官在审案。”
“哼。”陈亭训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李树根你说,你有什么证据?”吴光地满意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拍惊堂木,喝问道。
李树根立刻倒豆子一样,一下子全倒出来了:“回禀大人。当时我家着火,小人侥幸逃出,趴在田野之间。听到有两个人谈话,其中一人是绍兴口音。小人借着月光看去,此人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烧伤的痕迹。后来小人调查了一下。这个人现在就在陈益寿城外的庄子内。”
“大人将他拘拿,一问便知。”
“啊!!!!”李益寿傻眼了,这,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陈亭训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个蠢货的手下也是蠢货。
去杀人放火,放跑了一个人不说,还让人给记认下来了。
“来人。去把这个人做拿归案。”吴光地早就知道此事了,只是程序性问了一下而已。他叫来了自己的两个随从,带上一帮捕快衙役出了县衙。
又过不久,那个绍兴口音,右手手背上有烧伤痕迹的人被带到了,这个人满脸惶恐。
“你姓甚名谁,从实招来。”吴光地啪一声,又敲了一下惊堂木,喝问道。
“回禀大老爷,小人叫陈猪头,是李员外的庄客。”陈猪头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顺便看了一眼李益寿,李益寿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二人的举动,被吴光地看在眼里,他不由冷笑了一声。又拿起惊堂木敲了一下。
“啪”
“陈猪头。苦主李树根说前年八月十二,你带人去烧了他家,导致他父母弟妹四口人葬身火海,是不是有这回事?如实招来。”
“没有,小人没有放火,没有放火啊。”陈猪头连忙磕头道。
“哼。无耻小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大刑伺候。”吴光地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冷笑了一声,下令道。
“是。”
几个捕快、衙役,立刻应了一声。下去取了刑具,一一给陈猪头上刑。
衙门内的刑罚很多,花样种类如走马观灯似的。陈猪头吃了三大刑之后,就撑不住。
“我招,我招。”
被折磨的精疲力尽,眼睛通红的陈猪头被两名衙役给拖了回来。
“是谁指使你去放火的?”
“李益寿。”
“你血口喷人!!!”李益寿仿佛小猫咪一样,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掌嘴!”吴光地看了此人一眼,面无表情道。
“啪啪啪!!!”捕快金宝站了出来,左右开弓打了李益寿十个耳光,又重又响,李益寿的两边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成了货真价实的猪头三。
“同伙有谁?”吴光地又问道。
“有李四、陈红、黄兴。黄兴去年死了。”陈猪头喘着气,倒豆子一样说道。
“来人。去把这些人都带来。”吴光地点了点头,笑着捏了捏胡须,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是铁案了。
“是。”捕快金宝又应了一声,匆匆带人下去。不久后,李四、陈红被带了进来,他们见到公堂上这副样子,顿时什么都招了。
“完了!”陈亭训微微闭起了眼睛,呼出了一口大气。
李益寿已经快要昏过去了,浑浑噩噩的跪在地上。李树根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李益寿。
你也有今天。
吴光地拿出一张纸,取了笔沾染了墨迹。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道:“临海县李益寿贪图苦主李树根家中田亩,指使陈猪头、李四、陈红、黄兴放火烧死李树根一家四口,黄兴病故,不予追究。李益寿、陈猪头、李四、陈红判斩立决。李益寿欺压乡里,纵横不法。诸事彻查。先行抄家。”
吴光地奋笔疾书之后,立刻让捕快带着这几个人下去。
斩立决不是立刻杀,大楚国对杀头还是很严谨的,需要层层上报,李益寿还能蹦跶一段时间,也可以彻查一下,李益寿这些年的犯法。
李树根这个例子,绝不是个例。
抄家,还给苦主田产。
总之后边是一系列的事情。李益寿绝对家破人亡。八壹中文網
吴光地写好公文之后,转过头对陈亭训冷笑说道;“陈大人。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你纵容亲眷纵横不法,叛案子昏庸。我会上书朝廷,参你一本。”
陈亭训的面皮抖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道:“吴大人随意。”
他心里头很庆幸,除了纵容亲眷之外,他并没有做其他事情。吴光地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他的不是。
最多他受到朝廷的斥责罢了,皮痒痒一下。
“这件事情还没完。”陈亭训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这件事情还没完。
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草民,站在后方布局。把他这个县令按在地上,左右开弓打了这么多下。
这件事情,他记住了。
“哼。”吴光地对陈亭训发出了一声冷哼,心中对于这样的朝廷蛀虫,简直是恨不得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