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样东西。”
周玄卿说到此处,眼中微微泛红,沐漓知道他虽不愿说,可还是想告诉自己。沐漓没别的反应,只站起身,将坐着的男人,抱在了怀里。“我十三岁出征时,曾求父皇让我去妃陵祭拜母妃,他也不让我去,绑了我把我扔到了去边关的路上,回来这么久,我曾想去拜祭母妃,也被他的人挡在了妃陵外,如今就只给了我一块儿玉佩。”
一个孩子,从出去便没见过自己的母妃,父亲也不喜爱他,不见他,周玄卿唯一的脆弱,便只有这件事,这也是当年,那么信任太子的原因吧。“那陛下如今把令牌给了你,想来便无人再阻拦你,我们可要去拜祭母妃吗?”
周玄卿埋在沐漓怀里,点了点头。次日清晨,周玄卿一行人悄悄出了城,往妃陵去,周玄卿虽然面上还是一片淡定,但是手心的湿润,还是让沐漓察觉到了,他在激动,激动自己,终于可以拜祭母妃了。“陛下把这令牌给了你,该是要站在你身边了,他可有提什么要求吗?”
昭帝应该是看重了周玄卿的什么,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他猜到我不会动太子与三哥,但若是太子或者三哥登基,他剩下的三个儿子,绝对会没命。”
意思是,希望周玄卿,不要杀了太子和瑞王,至于十一,周玄卿一开始也没准备动他。沐漓不由得记起,清代康熙的儿子们的结局,圈禁的圈禁,死的死。“陛下那是知道你宅心仁厚,亦或是知道,你本就没打算要了他们的命,既如此,就如荣郡王妃她们一般,圈禁终生也罢了。”
若是以往,即便沐漓都不敢说,周玄卿一定会赢,但是如今有了昭帝的推波助澜,他的手下,定是极其庞大的一群人,所以,周玄卿的胜算,会大大提高。“你知道吗?父皇早就知道太子要对他动手了,你给的药他也没吃,他只是服用金丹的量想办法少了些,他如今哪儿是要什么长生啊。”
昭帝原来,是已经不想活了,若是原本局势不明,昭帝服用有毒丹药是作死,可是如今……“他还对我说,他想死后,与母妃合葬。”
“母妃不是葬在妃陵吗?”
沐漓话出,立马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昭帝还要给周玄卿和宸妃一层身份,能与帝王合葬的,从来都是皇后,那昭帝,要让周玄卿也成为嫡子。“所以他已经派人去收拾三哥的私兵了,准备彻底让太子和三哥争起来。”
让两个儿子在明面上争起来,让周玄卿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法子,不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但是一个能做出来的。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给另外一个儿子铺路,昭帝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你才动了太子的私兵,抓了窦忠,陛下就动瑞王的私兵,很难不怀疑到你身上啊。”
毕竟这样的话,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的就是周玄卿和什么都没有的周玄安。“父皇该有自己的法子让他们争起来,只是这样一来,最多到今年年底,望城就该彻底变天了。”
彻底变天,沐漓知道,这是尘埃落定的意思。“要不咱们今晚,你再把我带进宫中,我先救治陛下?”
毕竟昭帝这药这么吃下去,谁也不知道哪天就出事了。周玄卿听到沐漓的提议摇了摇头。“他心里有数,我出宫时,问了太医,太医说,父皇的身体已经有了几分强弩之末的意思,可见父皇并没有服,或者经常服你给他的解毒药丸。”
作为一个医者,沐漓见过太多求生意识十分强烈的人,可是昭帝如今,明显就是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这让沐漓不禁犯了难。“陛下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原本不是还求仙求什么长生不老吗?”
周玄卿想了想,该也只有一种解释了。“他是想赎罪吧,荣郡王妃一行被发现当日,该是对父皇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才有的转变,太子进献道士金丹,按常理讲,父皇不可能不长记性,但是直接全盘收下,所以反常。”
也就是说,昭帝不仅觉得,天元的皇权更迭之道错了,他也要为他所做的,做出忏悔。“阿漓,如果我赢了,我们就去拜访所有伯娘们吧,如果她们能放下,那就放他们出来,害父皇是不对,但也是父皇错在先。”
“好,我陪你,”到了陵墓,果然门口值守的昭帝的人看到是周玄卿和沐漓,都没有拦着。下了马车,沐漓和周玄卿带着东西,就走进了陵墓。这陵墓虽然不比旁的,但是能看出在这周围的花卉树木,包括走进陵墓里的清洁雅致,这甚至,如果不是有的东西摆设,还真不太像一个陵墓。“我听说,父皇在母妃死后,每年都会来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住?陛下住哪儿?住这儿吗?”
沐漓倒是不觉得害怕,只是多少对于古人而言的生死大防,有些不太理解。走到最里面,这儿有很多画像,好似都是昭帝亲手所画,整整齐齐挂在陵墓的墙壁上,沐漓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同一个女人。“你的眼睛,和母妃的眼睛很像。”
沐漓视力很好,几乎瞬间都能看到,墙上画像里的女人,是谁。陵墓中央,是棺椁,在一旁,竟还有一方卧榻和书案。周玄卿看了看身边的画像,看着纸张,有的年代久远,有的却看着很新。石棺沉重,里面睡着的人,毋庸置疑,周玄卿从小到大,这是从他出生后,宸妃死后,第一次离自己的母亲这么近。“周玄卿,这些画的落款年份都不一样,母妃的神情也不一样。”
最新落款,还是去年。沐漓说完,转头看着周玄卿,发现他还站在棺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