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卿单枪匹马得到了紫宸宫,又一次翻窗户进来了,看着满宫都是昭帝的心腹,这些心腹看到周玄卿也都见怪不怪了。周玄卿走到龙塌前,看着精神萎靡不振的昭帝,脱口而出“阿漓给你的药你没吃,你还在吃那些道士的丹药是吗?”
周玄卿在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何尝没有昭帝的推波助澜。“这块儿玉佩和令牌你拿着,有了令牌,朕的暗卫和亲兵,随你驱使。”
昭帝指了指枕边放的两样东西,周玄卿看到后眉头挑了挑,并没有拿。“我有暗卫,用不着你的,你还是让他们保护你吧。”
虽然周玄卿知道,昭帝的暗卫这么多年了,虽然每次看着跟自己的暗卫相比旗鼓相当,但是有的地方确实胜过自己的人,只不过,他不稀罕。“有好东西给你,你还不要?”
昭帝猜到周玄卿不会要。“谁知道您把暗卫分成了几份,给了太子多少,给了三哥多少,又暗中留了多少保护十一,我要这劳什子,还不是自己想训练的,用不惯。”
周玄卿就是这个意思。“朕只留了些在朕身边,还有几个保护玄安,太子和老三没有。”
太子和老三没有,周玄卿倒是有些诧异。“父皇你对太子多年来寄予厚望,怎么可能不留给太子?”
瑞王没有就没有了,反正现在他是戎狄的女婿,不想让梦溪当寡妇的梦松,是一定留了人在望城贴身保护的。昭帝听到这句话,思虑良久,可是已经为时晚矣。“朕知道,亏欠你许多,朕不让宫里人提起你的母妃,不去看你,都是因为朕不能接受你母妃离开的事实,后来朕想培养你,但是朕自幼就是被打击着长大的,朕以为,这样的方法,也适合你。”
知道昭帝又要说好多了,周玄卿索性在龙塌边坐了下来慢慢听。“但是父皇是否忘了?您在打击中长大,是因为先帝以某种方式告知您,天元的皇权更迭,是用的什么办法?”
这就是两人的不同,昭帝被打击着长大,但是昭帝是嫡子,周玄卿被打击着长大,周玄卿是庶出。“天元不成文的规定,只能将此事告知太子。”
这个答案,周玄卿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们都成了太子屠戮的目标,太子盯上我时我才三四岁,那个时候有很多疑惑,为什么父皇可以对二哥三哥他们那么慈爱?看到我,却是溢于言表的厌恶,甚至除夕,我都被安排在角落里,因为父皇你不愿见到我。”
一个缺爱的童年,周玄卿用尽一辈子,都不会好转平复。“这块玉佩,是你母妃当年最喜欢的,她走之后,有的东西葬进了陵墓,有的在朕这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块玉佩。”
周玄卿听完想都没想,便把这块玉佩拿起来塞进了怀里,至于那令牌,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毕竟昭帝的东西,他不是很想要。“我除了我身上有着母妃的血脉,便从来没有任何关于母妃的东西,母妃居住的宫殿也是我不能去的禁地,后来被皇后一把火烧了,我不管你将母妃的东西给不给我,反正我都有办法能拿到。”
问昭帝要,总不是那么好要的,但是别的能拿到的法子也不少。“朕已部署,在朕走之后,秘密与你母妃合葬。”
合葬,生同衾,死同穴,该说昭帝深情呢?还是说对于周玄卿无情呢?“不是要服食丹药让自己长生不老吗?现在又吃这劳什子药做什么?你不是后悔了吗?太子有子嗣,你把我们一个个儿熬走,让孙子继位,不是更好。”
周玄卿已经猜到昭帝在推波助澜,那是因为昭帝如今一心求死,没有回答关于金丹的问题,又恰恰是回答。“太子进献之时,我就知道丹药有毒,但是若不推波助澜,反而夜长梦多,朕收了他进献的道士和丹药,他就开始练私兵了。”
果然,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昭帝的手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看着你的儿子们互相残杀吗?”
“朕把朕的暗卫和大半亲兵都交给你,是因为朕知道,如果你是最后赢的那个人,你不会杀了太子和老三,最多只是圈禁一生而已,但若是太子或老三赢了,势必朕的四个儿子,有三个都要送命。”
周玄卿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昭帝直接看穿了,他是没想过要他们的命,若是在邹澄回来之前,他的确是想让太子偿命的,但是事情发生了变化。“父皇不是一向都认为,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结果吗?怎么如今觉得儿臣会手下留情了?”
“你只是杀了夜樟,拘了窦忠,朝堂弹劾虽然件件直指太子,但是却没多少人对太子有微词,况且邹澄还活着,你没有必要,一定要他的命。”
昭帝看人向来眼光独到,几乎把周玄卿看透了,这种感觉并不好。“父皇知道的事儿不少啊,但是如今还不是好时机,有多少国家因为皇子争位导致国力衰退,戎狄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虽然天元助梦松匡扶正统,梦松继位,但是还是被天元趁火打劫的四十座城池,而且昔日王廷牵连人员太多,如今要让戎狄喘口气,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年能回去的。“梦松很聪明,他知道不会跟天元是永远的朋友,这种两国邦交,太真心实意了不好,所以他就选择了三方各帮一些,后来只要利益牵扯足够,戎狄就不会出事,朕也知道,你也想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平定望城即将发生的动乱。”
这种昭帝越剖析越清楚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你的亲兵暗卫,怎么会效忠于我?把令牌收回去吧。”
周玄卿知道,昭帝是知道自己不会亲手杀掉手足,所以才一早把这两样东西准备好了,等着自己来,丹药的表面情况一直展现得很多,若不是如今昭帝说话有气无力,周玄卿也看不出来,这是个病重的人。“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只要胜了两个头领,日后他们都会受你差遣,朕走之后,药会交给你。”
果然。周玄卿毫无形象得翻了个白眼。“虽然我知道你的手下有些人胜过我,但是我不稀罕,中毒了是吧?我让阿漓把解药做出来,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周玄卿还是那一句,用不习惯。“你日后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拿走吧。”
看昭帝意思已决,周玄卿还是拿了令牌。“老三想杀了你,撺掇太子练私兵,朕用了跟你一样的法子,让去收拾老三的那群人了。”
周玄卿听到昭帝如今的话,平生头一回有了一种无语到家了的意思。“今日太子的人才被我杀得一个不留,你就去动三哥的,我是准备让他们互相斗的,你这不是让他俩一起来对付我吗?”
“朕不会让老三怀疑到你身上,而且梦溪有一队人,老三的私兵没了,对他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周玄卿默了,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练的那些私兵,五百匹精品汗血宝马还没送来呢。“放心,朕还没查到你的精兵在哪儿。”
昭帝难道是周玄卿肚子里的蛔虫不可?周玄卿想什么,他都能知道。“邹澄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帮你了?”
“谁说的?邹澄废人一个。”
不管别的确定与否,但是王府的事,外界绝对无人知晓。“朕只是觉得,沐氏的医术,可以让邹澄变成一个正常人,能有这么忠心的属下,日后在朝中,文有王鸣,武有他,你会轻松许多。”
“吃药的时候悠着些,别忘了阿漓当日说的话。”
昭帝如今说白了就是一心求死,周玄卿其实字里行间已经劝阻过了,但是昭帝不听,那他也只能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