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谢十州带着风月登上山头。
远处的王都犹如一个黑色的巨兽，蛰伏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公子，世子爷不会被人沾染的！”
那个唯恐谢十州不要他的人，怎么会沉溺温柔乡呢？
绝对不会的！
谢十州微微勾唇：“我知道！”
她相信程念安，但是也有面对所有不测的准备。
毕竟长相厮守，最初的光环退去，什么都可能发生，何况喜新厌旧本来就是人的劣根性。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家世子爷？”谢十州突然笑着问。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脸上带着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就是在闲聊。
“当然是的担心公子啊，男人满世界都是！”风月抱着谢十州的胳膊，语气娇嗔，“可是我家公子，一点都不能出事！”
谢十州侧头看了看风月：“风月，我却是希望你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尤其是易变的人心！”
风月有些不解：“无论怎么坚定不移，都会改变吗？”
比如程念安，五年，整整五年，风雨无阻，也容易变吗？
“当初喜欢，以后也许会厌烦，会遇到更喜欢的。”谢十州摸了摸风月的头发，“彼此喜欢的时候好好在一起，若是真的有一日不喜欢了，也要好好生活。好好疼爱自己。风月，作为女子，我希望你们有离开谁都可以活下去的能力，都可以坦然面对，无惧风雨。”
她不能保证那些人不变，不能保证她们不受伤害，只能提前锻炼她们的心理。
这世界，本来就对女子更加苛刻一些。
风月笑了：“我们有公子！”
谢十州叹口气，罢了，将来陌北云不好，直接揍扁就是了。
她从山上下来，直接去看了呼延王。
连日奔波，亲眼见到大安骑兵的强悍和狡猾，他已经没有最初的傲气。
呼延部落已经不在了，他说不出什么滋味。
此时靠近王都，他就知道了谢十州的目标。
“你也抓可汗？”他沉沉问谢十州。
谢十州勾唇一笑：“我想夷平北渊王都！”
只是抓北渊可汗，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呼延王也笑：“那你应该知道，他是个阴狠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谢十州只是笑笑，给呼延王倒上一杯酒：“北渊冷，喝点。”
“又圆滑又狠毒，尤其是在有了两个大安女子之后。”
谢十州心头一跳，状似不经意的问：“不是只有一个圣女吗？”
难道是于守备那个女人？
“两个，另外一个早就带入皇宫，叫幽竹。兴兵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有的念头。”
呼延王冷笑，野心是因为胜利膨胀的。
最初的断石崖，后来的虎惊口。
得到了一点好处，就想得寸进尺。
更何况是终于打入了大安的关卡，自古以来最大的胜利。
更是让他们蠢蠢欲动。
谢十州愣了一下，幽竹，楚幽竹？
幽云是不是姓楚？
这就有意思了！
“不要归咎于女人身上，你难道没有南下的野心吗？”
呼延王顿了一下，他有野心，他还想要北渊。
只是没有想到会一败涂地。
“若是，我没有带人屠杀断石崖将士，今日你还会屠杀呼延部落吗？”
呼延王静默了一下，幽幽问道。
“不会！”
谢十州挑眉，“你们侵犯大安，我们会打过来。但是屠了一个关口，就要接受报复。”
她看着呼延王笑了笑：“那两个女人一定会告诉北渊可汗，我睚眦必报！所以，你们呼延部落，被人挡枪了。他的目的就是耗尽呼延部落。”
呼延王皱眉，脸色一点一点的黑沉下来。
虎惊口和断石崖分去了呼延部落的兵力，争夺羌，也去了一部分。
如此，呼延部落所剩兵力就不多了。
此时面对可能有的大安的报复，或者是北渊可汗的阴谋，其实他们反击的能力就弱了。
可汗就是想要灭了呼延部落！
因为呼延部落强大，让他寝食难安！
“既然他们算准了你睚眦必报，那么你来了，他们会毫无准备吗？”呼延王挑眉。
既然有准备，那就有坑等着谢十州。
这就有趣了！
谢十州微微一笑摇头：“他们没有机会！虎惊口已经夺了回来，大安军队北进，距离你们王都不足三百里！”
呼延王呼吸一滞。
“大安将士北上？”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可是，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呼延王显然是不相信。
大安这么多年都固守不出，怎么可能挥师北上。
再说，在羌的虎师如果回援，在这北渊的腹地，是他们的天下，大安还有什么胜算。
但是，对上谢十州似笑非笑的目光，呼延王的冷汗突然就津津而出。
他咽了一口口水，张张嘴，犹豫了半晌，才终于说出口：“羌的虎师不会回来了？”
那几万人马，不会回来了？
不然谢十州不会有这种笃定！
谢十州轻笑一声：“你们不是在内斗吗，只怕啊，分身乏术！”
呼延王看着面前的女子，女扮男装的女子，心里突然就有了惧怕。
他只是感觉有津津的寒意游遍全身。
他死死的盯着谢十州，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
嘴巴张了张，然后又张了张，终归是无声。
谢十州吃了一块肉，抬头看着呼延王：“你也吃！”
呼延王麻木而机械的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这肉也一点滋味都没有了。
味同嚼蜡原来是这样。
“王都的人，你打算怎么办？”也都杀完了吗？
谢十州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知道，你还有一半族人在其他地方！”
呼延王脸色顿白，看着谢十州的目光已经是惊悚。
谢十州凉凉的看着呼延王：“所以，你准备用什么换他们的命？”
呼延王眸子一点一点的亮起来了。
“可以换吗？”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期待。
谢十州笑了，意味深长的说：“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是吗？”
呼延王沉吟半晌，抬起头目光一片沉静：“说话算数？”
“我谢十州说话算话！！”
呼延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去东北百里，有虎师的另一支队伍，埋伏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