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莲榭寂寂无声,无人,无桌椅,就是一个普通亭子。
栏杆周围倒是可坐,但是上面是厚厚的灰尘,甚至还有鸟粪和鸟羽毛。
那内侍看着谢十州负手立在亭子里,目光幽幽的看着残荷满堂。
竟然如此淡定,他的眉头再次挑了挑。
吩咐一个侍卫守着,他转身走了。
四周一片寂静。
谢十州唇角微微勾起,听莲榭,显少有人来。
因为有一个妃子的女儿溺死在这里,连同她身边的仆从,一共三人。
死相极其凄惨,后来这里就闹鬼。
可是,这皇宫里,哪个角落没有冤死的人,若是真的算起来,这皇宫不过是一座巨大的坟墓,里面的亡灵个个都是怨气冲天。
那侍卫也是静默无声。
只有远处的宫宇中传来丝竹声声。
皇上哪里是病重卧榻,分明是好得很。
只怕此时把酒等着听捷报!
谢十州淡定站着,不动如山,阳光下的荷塘总是透着那么一些凄清。
秋来了,该凋零的就要凋零了。
她伸手拽了一个莲蓬,慢悠悠的剥着莲子吃,去了莲心就是甘甜脆爽。
那侍卫疑惑的侧头看着谢十州,看着她怡然自得的吃着莲子,几度欲言又止。
谁还敢吃这里莲子?
这谢十州真的是奇葩。
莲蓬揪了几个,莲子吃了一个时辰,日头高高,终于听到远处一片喧闹声。
“容妃,容妃,您不要乱跑,快点回来!”有宫女疾声惊叫。
后面是一片人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谢十州还是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拖着不知道从哪里折下来的棍子,往这听莲榭疾奔。
“凶手,我要杀了你,凶手!”
她的嘴里念叨着,目光癫狂,神情夸张,因为隔着不太远,可以看得很清楚。
谢十州扔掉莲蓬,手里已经攥了一把莲子。
慢条斯理的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就听身后侍卫高呼:“容妃,这是皇上贵客,不可放肆!”
“胡说,这是凶手,凶手,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容妃双眸血红的死死盯着谢十州。
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还带着枝叶的棍子打过去。
却不知道为何,她的脚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脚下一滑,人就扑在地上,手里的棍子也飞了。
谢十州缓缓转身,慢慢蹲下,指尖捏着一颗雪白的莲子:“吃莲子吗?”
容妃怔怔的盯着那颗雪白的莲子,愣愣地不说话。
“那年的莲子,谁给你女儿剥的?”
声音轻轻地,保证外面缓缓赶来的人听不到,也保证莲池里的人没有听到。
她话音落,只听哗啦几声,池子里竟然有尸体浮起来,而且个个面色狰狞。
谢十州侧头看了一眼:“你看,溺死之人,必然剧烈挣扎,手里抓着东西,衣衫凌乱,可怕吗?”
她的身后,有溺死之人的脸浮现在荷叶间。狰狞恐怖。
那容妃眼珠子转了转,脸色狰狞,突然爬起来转身就跑:“有鬼啊,有鬼啊!”
一边叫着一边癫狂的蹦到迎面赶来的一个嬷嬷的身上,双手勒着她的脖子:“掐死你,掐死这个鬼!”
连掐带咬的,那嬷嬷怎么都扯不下来容妃,她大声哀嚎着,须臾之间就血头血脸,倒在地上。
那宫女都惊声尖叫起来。
容妃似乎杀红了眼,逮着谁就掐就咬,都是下死手。
众人纷纷尖叫逃窜。
晏子川从不远处的宫道路过,不知道怎么被容妃顶头撞上了。
她直接从后面扑上他的背,张嘴就咬,十指乱抓。
那晏子川正说着听莲榭真热闹,哪里有什么防备。
耳朵被生生咬掉一个,一只眼被容妃的手指扣爆了。
液体四溅!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晏子川好不容易甩掉容妃,捂着眼大叫:“叫御医!叫御医!”
众人才七手八脚的绑了容妃,扶着晏子川一路狂奔:“御医,御医!”
偌大的宫殿一时热闹非常。
谢十州静静地站在听莲榭里,剥着莲子吃着,神情淡淡,她脚下有莲蓬有莲子壳,绿绿的一片。
那侍卫惊魂未定,看着谢十州的目光都是惊悚。
等到他探头向荷塘看去的时候,荷塘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什么鬼。
刚刚容妃过来,他被容妃推倒了,并没有看见池塘里的什么。
容妃究竟被什么吓着了?
无人知道答案。
只有谢十州一道白影,静静地站在朱红的亭子里,满池的荷叶间。
问题是,她还悠然自得地吃着莲子,似乎在吃什么无上美味一样。
不一会功夫,就看到内侍匆匆而来,一眼看到谢十州完好无损地站着,愣了一下。
“皇上请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