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饮香在急切之下，连“师叔”都下意识的改回了“祖师”。
本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喊“师叔”的。
就是暗戳戳的给师傅暗示。
纪瑶华把魂石紧紧握在掌心。
取过一张毛巾给自己胡乱的擦了擦。
换了件干燥的衣服，往床上一躺。
把魂石抱在胸口，对徒弟叮嘱道：
“等我睡着，便可魂游太虚，看看祖师情况如何，你别太着急。”
盖住被子缩成一团。
屋外，雨水在雷霆声中，哗哗落下。
马饮香换了身衣服，坐在床边，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纪瑶华努力的平息躁动的情绪，不断的给自己暗示。
终于，在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勉强睡了过去。
……
纪瑶华刚刚感觉混沌的意识变得清醒。
期待的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坐在碗里，旁边是高大的果树，连忙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身影。
依旧是那么雄伟，看不清面容，混混如巨灵神。
两手拢在嘴巴边：“祖师，你没事吧？”
李玄面色古怪的坐在地上。
听到纪瑶华的声音回过头来，没好气的一把抓住小小的身子。
另一手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
“我能有什么问题？”
“坏掉的只不过是战偶罢了，记得努力赚银子，再买上一个更好的。”
在出了那一剑之后。
李玄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了战偶。
实在是战偶的结构太过精巧，一剑被毁了九成。
而且，也许是激发了什么。
他在出剑的刹那。
发现魂石隐隐间，伸出无数条淡淡的触手，附在玄晶和金丝线上。
也许……之所以能操纵战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战偶毁掉，李玄不仅不能继续研究，也不能自由活动。
太过孤寂。
于是期待的目光看向手心里的小小泥偶。
要赚钱呐！
纪瑶华苦着小脸。
“祖师，银子花完了呀，战偶……实在买不起了。”
眨眨眼睛。
连唯一的璟光布，都在前段时间卖出去，用以施粥。
再加上这段时间昂贵的花销。
嗯……只剩一两银子和七十四枚铜钱。
这具报废的战偶，虽然在天机阁的品质并不算上等。
不算新加的发声乐器，价值也在三百五十两。
两人为未来如何凑齐银子商讨了一会儿。
直到纪瑶华不自然的扭着身子，李玄才惊觉，自己一直把她握在掌心。
轻咳了几声。
“你赶紧回去吧，浑身淋的湿漉漉的，赶紧洗个热水澡。”
“嗯。”
纪瑶华从鼻子里发出声音，即使现在意识在泥偶里。
也感觉浑身不舒服。
意识刚刚准备脱离。
就听到李玄断断续续的建议。
“你……最好不要抱着魂石，毕竟……我能通过魂石感触外界……”
纪瑶华瞪大眼睛。
意识回到身体。
“呀……”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红扑扑的，烫的厉害。
魂石啪嗒啪嗒的滚了几个大圈。
顺着高耸的熊熊，落入山壑之间。
冰的纪瑶华一激灵，连忙掏出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眼泪汪汪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两手捂住脸颊。
羞愤欲死。
这一声嘤咛。
把在屋内另一角垒篝火，准备煮热水的马饮香吓得浑身一抖。
铁锅都差点甩掉。
转头看向师傅，见她一副抱着双腿，脸颊埋在膝盖里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祖师……不对，师叔没事。”马饮香抿抿嘴，嘴角慢慢弯起。
脑袋一歪。
“而且两人似乎有什么意外？”
过了许久。
直到马饮香煮开了一大锅水。
送到屋内隔间，水汽弥漫。
戳了戳师傅的胳膊，见她不回应。
自己先洗了个澡。
擦着头发从隔间出来时。
才见到纪瑶华在慢慢从床上挪了下来。
脸色红红的拿着魂石。
放远也不是，放近也不是。
满屋子的打量应该放到哪里。
马饮香摇摇头，重新给师傅准备了一澡盆热水。
回来见到师傅小心翼翼的把魂石放到殿中。
祖师画卷前的桌案上。
古怪的歪了歪脑袋：“师傅，该洗澡了。”
纪瑶华松了一口气。
捡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搭在胳膊上往隔间走去。
临关上隔板的刹那。
见到马饮香看着魂石跃跃欲试的模样。
连忙提醒道：“不要……碰那个。”
警惕的盯着马饮香，见她乖巧的点头。
才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进入了隔间内。
幽暗空间内。
在纪瑶华惊醒的时候。
李玄突然浑身一颤，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
面色变得更加古怪。
感受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滑腻腻的触感。
连忙默念几句：“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最后干脆站起来，伸了几个懒腰。
打量着和此前变得，不太一样的幽暗空间。
正中的果实变得越发晶莹。
如果说此前只是棵看起来格外精巧的果树。
此时树干、树叶已经玉质化，或者上仿佛上等美玉雕琢而成。
除此之外，树杈之间，隐隐出现了一缕红光在流动。
如同红绸丝绢。
李玄尝试伸手触碰，仿佛轻柔的空气打在指尖。
没有其他的感觉。
除此之外。
地上的一汪清泉变得更加透彻。
地面更是扩大了十拃的直径。
他不明白为什么。
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在他决定出剑的那一刹那，变化的。
……
这一场大雨。
与天空的雷霆霹雳一般，无休无止。
仿佛要把前一段时间的干旱彻底打湿。
层层暑气被雨水打的，无处逃脱。
温度迅速变低。
略带湿气的空气，也格外适合呼吸。
纪瑶华喜欢这样的感觉。
与马饮香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
打开祖师殿大门，看着被洗过了一次的大地。
慵懒的伸了个腰。
伸出皓腕，感受着雨水打在掌心的触感，抿嘴微笑。
此时，才看到已经长大了些的小鸡仔。
从鸡笼缝隙里伸出毛茸茸的脑袋。
被雨水打湿。
无辜的看着她。
幸好当初在李玄的建议下。
用巨大的树叶扎在鸡窝上面，底下也掂着几块石头，抬高的鸡窝底部。
小鸡仔们没淋到雨，除了这只喜欢从缝隙探出脑袋的。
纪瑶华一拍脑袋，回到屋里，把前几日采回的，虽然已经有些老的竹笋剁碎。
“我说好像有什么忘记了，原来是鸡没喂，它们都快饿死了吧……”
剑法如光。
顷刻间，竹笋被剁的细碎。
让徒弟帮忙打着油纸伞，纪瑶华把竹笋撒到鸡窝里面。
看着叽叽喳喳抢食的小鸡仔。
纪瑶华蹲在屋檐下，托着腮叹了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下出千百颗蛋，变成千百只鸡呢？我还要给祖师买战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