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筝又恢复了神采，拿起身旁的黑纱斗笠，“这里可不是王宫，人人都识得你，戴上吧，不然我怕你被抓起来。”
姬寒衣乖乖接了过来，忍不住冒出一句：“抓起来你不就可以跑了么，你该高兴不是？”
姜筝想了想，“确实。”伸手要来拿回斗笠。
姬寒衣手一侧避开，瞪了她一眼，将斗笠扣在头上，下了马车去了。
两人七绕八绕，停在了一个旧书摊前，书摊旁零星围了几个人，摊主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用苍老喑哑的嗓音讲着一段人人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再看他摊上的书，无非是些被人换下不要的无趣之书。
旁边茶楼里时不时传来激烈的叫好和鼓掌声，把书摊旁的人打搅得心不在焉，他们频频往茶楼里看，互相交头接耳一番，没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老者对此却似乎是习以为常，脸上无半点不悦，反而扯下了肩头的巾子，一边断断续续地哼着歌一边拍打着旧书上的灰尘。
“老人家，可有记载三十年前西镜伐墨之事的书籍？”姜筝随意翻看着摊位上的书籍，状似无意问道。
老者头也没抬，翻出了一本西镜国史给她，“有，您瞧瞧。”
姜筝接过来，细细看了，著书人春秋笔法，把整件事情中西镜扮演的角色描述的正义无比，跟西镜王的态度倒是一样的。
“我想要更细致一点的，比如当年对墨族的诅咒是谁施展的，如何施展的？”
老者狐疑地看了看她，“知道这些干什么？”
姜筝“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我师父的任务。”
老者挑了挑花白的眉，“讲讲？”
姜筝看了看四下，这才遮遮掩掩地开口，“我是大煜人，从小就在太虚山上学艺，太虚剑宗您可听说过？”
“听过听过，天下第一剑宗！”老者惊奇地上下打量她，“您是哪位道长座下？”
姜筝差点脱口而出刑空月，想想刑空月道长声名在外，恐怕容易露馅，想了想，回道：“我师父是闻人休。”
老者立刻换上了鄙夷，“那个喜欢斗鸡的？”
“呃……”姜筝赶紧补救，“我是划在师父座下，但自小便与其他师兄一起在掌门岑师伯跟前修习的，百里吟风您知道吗？我师兄，一起长大的，互为陪练的次数那可是数都数不清！”
确实是陪练，只不过是她单方面陪练。
“这人我知道，刑空月唯一的弟子。”老者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你说的任务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那个师父最近斗鸡斗腻了，突然对一些邪术感兴趣起来，但是他又不敢声张，就把我们这些弟子派出来给他找门道。”姜筝句句恳切，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眼巴巴看着老者，“师父说，找不到的就不用回去了。我没爹没娘，没了剑宗就没了家，还请老人家帮帮我吧！”
老者慢悠悠捋着胡子，不知在考量什么。
姜筝一念又起，抽了抽鼻子，“真金白银想来您也是不稀罕的，作为交易，我可以给您讲讲关于岑师伯盗走刑师伯胡子的故事，或者我百里师兄时常在后山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