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筝不知他这样反常的悲伤从何而来,但她也没兴趣知道,她还没忘记他是把她拖进这个漩涡的罪魁祸首。所以即使情感上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理智却让她决定打断他的自怜自哀,她可没心情陪他忆旧人。
于是她讥笑着开口,“族长大人这是醉糊涂了?咱们这是做戏,又不是真成亲,令尊令堂何须亲见?”
姬寒衣没说话,只是抬起眼来静默地看着她。姜筝与他对视,在那双烛光下越发诱人的琥珀眸子里竟读出了几分幽怨的味道,她呼吸一窒,忙转开了视线去。
见她心慌模样,男人的唇角不自禁弯起难以察觉的弧度,但很快便被他压了回去,姣好的面庞又恢复了平素的生人勿近。他收了视线,将金杯放回桌案,“夫人说的没错,都是做戏,岂能当真。”
姜筝转回脸来,看到他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忽然松了口气,刻意忽视了他的亲昵称呼,直奔主题道:“那我们谈谈关于破解诅咒的法子吧!”
“好啊,看来夫人已经有了想法,洗耳恭听。”姬寒衣理了理敞袖,一本正经地坐正了身子。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源头入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我们可以找西镜王谈谈。”
“痴心妄想。”若是能谈,他早就谈了,他是西镜王亲子,连他都无法说服的人,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先别急着否定。即使西镜王那条路行不通,找到当年亲手施咒的术士,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再不行,还可以翻一翻宫中的术法典籍,对于这方面,她可是得心应手。
姬寒衣再次无情反驳了她,“施咒之人早已死去多年。”
姜筝扶额,半晌忽一拍案,“总之,坐以待毙是行不通的。三十年来,神宫现存的典籍恐怕已经被你族观看千万遍,就差拆吃入腹。上天赐给你一个可以不受诅咒困扰的身体,为什么不试着走出去?”
姬寒衣看着她,眼神里写满犹豫。
而姜筝不懂这犹豫的真实内涵,她只觉得是对于敌人的恐惧使他下不了决心,于是她倾身凑近,以鼓励式的口吻对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让我想……”
好不容易等到姬寒衣松开口风,她连忙顺势助推,“不用想了,这三个月听我的。你尽快安排吧,咱们启程西镜。”
看他还是一脸纠结的表情,姜筝一激动,就握住了他的手,“别怕,我总会陪着你的,我的族长大人。我是谁啊?重活一世当然也不是要死在西镜的,你就放心好了。”
明明一听就是鼓动和敷衍,姬寒衣看着包裹自己的那双素手,却莫名的有些动容。许久,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去西镜。”
得到想要的答案,姜筝的精神瞬间松懈下来,一天下来的疲倦齐齐袭上来,“那就这么定了。不早了,休息吧。”
姬寒衣闻言没动,也不应声,又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了看,确定这个大殿只有这么一张床,瞬间有些讪讪,“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