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视线立刻射向苍夜，“你打他了？”
苍夜一怔，停住了转圈的步子，不明所以地走过来看了看，也没有吃惊，只是摇头，“不是我。”
姜筝不言，怀疑的目光依然盯在她身上。
苍夜被她盯的发毛，一跺脚，“哎呀真的不是我，族长大人虽然把他赐给了你，但他不只是为你做事。阿敦沁是最强壮的奴隶，所以每天早上各个殿打水的任务都是交给他做的。做的不好了吃鞭子就是家常便饭的事，也许，是四大护法……”
说着，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姜筝，果见对方眼中寒意更甚，然而话出了口，计较的却不是什么四大护法。
“打水？你之前说，附近的水泊都是雪水融化而来，混了土质，色黄味涩，可用而不可食，因此饮食之水，皆要从十里外的丹支河取来。那么远，都是他一个人打的？”姜筝有些不可置信。
“嗯，他力气大，一次可以拎四桶，大人们不用沐浴的话，他往返个五六趟便足够了。”苍夜掰着手指，语气很是平常。
姜筝转过头来看阿敦沁，“你也会千里迷踪？”如果拥有这项技能，去丹支河取水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阿敦沁还没作声，苍夜便接了话，“他当然不会了，千里迷踪这等术法，普通族人是不能修习的，他们只会最基本的幻术。”
姜筝愤然回头，“所以，你们明明可以运用自身的力量轻易取水，却偏要一个法力低下者徒步越过艰险，来回奔波，满足你们的需求。墨族危在旦夕，你们这些上位者，只知维护统治，却不知爱护族人，所言救族岂非戏言？”
苍夜脸上表情风云变幻，纵然年幼，却也知姜筝话中之意，她看看阿敦沁，半晌，浮起一丝冷漠的笑来，“你这几日用水，不也是心安理得的吗？你又何曾在乎过取水之人的不易？”
姜筝沉默，的确，她这几日又哪里在乎过自己所食所用在这物资匮乏的山上是如何获得的？无形之中，她也将自己当成了上位者，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异族人的供奉。而她，甚至根本没为这些人做过什么。
阿敦沁默默抽回手去，低低埋着头，似乎对于因自己受伤而挑起两人口舌争斗一事有些惶恐，他用只有姜筝听得到的声量说了句：“我没事。”
姜筝不说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对苍夜道：“匕首。”
苍夜睁大了眼睛，指着腰间镶嵌五色宝石的短匕，“这怎么行？这可是圣物！”
然而她的拒绝毫无效果，姜筝伸出的手没有收回，盯着她的眼睛也一眨不眨。苍夜完全相信，自己的宝贝匕首已经在被抢夺的边缘。而触发这一事故的便是她的下一句拒绝之语。
于是力量薄弱的圣女大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解下腰间的匕首，递到了姜筝手里，嘴里却还要不甘示弱地放出一句狠话，“小心些，弄坏了，十个阿敦沁都不够杀的！”
姜筝转手将匕首塞给了阿敦沁，“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