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叉也够窝囊的,听到吴晓丹的威胁,腿都吓软了。
他躲在角落,不停挥手让我们别过来。看到对方,虽然穿着官府,像个吓人的鬼,但此时面孔扭曲,彻底暴露出他颤抖的心。
“二位爷爷,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帮助尊主收集阴气,你知道的,如果我不照做,他会弄死我,所以啊,我也是个受害者。”
我说:“谁是尊者?”
“尊者就是尊者。”他下意识刚说完,又意识到了不对劲,“不不,尊者就是你们口中说的旱魃,我们都是受到他的控制,如果你们想斩妖除魔,那就找他去。”
那官袍男子一边磕头一边认错,还说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不能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黑溜溜的绿豆眼四下瞟着,我觉得他在成了夜叉之前,恐怕也难改官场上谄媚他人的性格。
我说:“你起来吧,我们不要你的命。把罐子交出来,告诉我那位旱魃藏在哪里?然后把衣服脱了,将村子里的风水局破掉你就可以走了。”
他脸色难看道:“二位爷爷,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东西可以给你,衣服能不能留着,光着腚跑出去,咱可要脸啊。”
我仔细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他穿衣服离开,毕竟,那种官服穿出去实在是太过乍眼了。
他连连道谢,将手里的坛子递给我,“风水阵挺好破的,你拿我刚才躺过的棺材土,那些土是被雷击过的,尤其棺材底沾着的土坷垃,捡起来撒进井里,你朋友自然就会得救。”
接过坛子,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又问他,他们那位尊者现在藏在哪了?
“我们尊者在市里第二小学,但我不建议你们去,你懂得,按照你们的实力,不够尊者塞牙缝的,虽说你背着的鞭子很厉害。”
说着,他还有有意无意地瞄着打神鞭,眼神尽显戒备。
当对方转身就准备要走时,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一旁不做声的吴晓丹,突然出手。
也不知道他打了什么法印,拍在夜叉的后脑,对方立刻僵直了身体。
吴晓丹从腰间抽出一节伸缩皮鞭,论起来‘啪啪’就是两下,直接抽散夜叉的灵智,使他在眨眼之间,化作一堆腐肉,空气中随之弥漫出淡淡的黑气。
我知道,那是夜叉赖以生存的七魄。
我第一次注意到吴晓丹出手,平时,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风格,但这一次显然不同,他摸向腰间的布袋,在里面抓出一把石灰,撒在空中,大喊了一声“疾!”所有的白灰化作一场熊熊火焰,空气中传出凄厉的吼声:“你不讲信用!”
那夜叉在吴晓丹简短的出手之下,魂飞魄散。
我说:“你在干什么!我已经答应放了他!”
“老板,对待妖怪不能有妇人之仁。”他摊开手,“如果当夜叉回到旱魃身边,万一还给了尸元,你觉得他一位堪比圣人境高手的实力,会不来找咱们麻烦?还是你认为他能吃斋念佛,成为一名乖宝宝?所以啊,你还是别做梦了。”
我没说什么,或许就像他的意思,万一夜叉回去打小报告,旱魃跑了怎么办?
不过,我有点想不通,那旱魃怎么会在小学?
按照夜叉所交代的事情,我取了棺材土去救司徒炎,丢进井口,井下顿时向外冒出黑色的烟尘。
司徒炎惨白的脸色渐渐潮红,突然,他打了个饱嗝,感慨道:“好久没有晕晕乎乎的感觉了,就像喝醉了一样。”
“没事儿了?”
我有点不放心,因为司徒炎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太红了。
他摇摇头,冲我咧嘴笑笑,随后竟然昏倒了过去。
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过,司徒炎的鼾声却是非常清晰。
最终,我背着他,大家一起去了村子外面等出租车。
没想到的是那司机果然很讲信用,第二天,真的如约而至。
他看到我们几个,脸色惊愕的感慨道:“这世上果然没有鬼怪,都是特么的封建迷信!”
随后,他竟然将车上的平安福给摘下来,说这玩意儿很挡视线,但媳妇就是不让。
等司徒炎靠在后座,司机惊讶道:“好重的酒味儿,你朋友昨天晚上是腌在酒缸里了?”
我也发现了,千杯不醉的司徒炎,自从在井边离开后,便一直酒醉不醒。
“还有啊,大热天的,你朋友戴着虎头帽子,不怕起痱子吗?”司机一脸不解,“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奇奇怪怪的。”
最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强良,他随手摘掉了虎皮帽子,露出那副孔武有力的脸庞。
我惊讶道:“你没事儿了?”
“之前不是被痋蛊给撕开了。”他摸了摸脖子,“好像现在真的凉快多了。”
人没事儿就行,盯着强良那副单纯的眼神,还不知道他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忽然想起夜叉说过的话,转头问司机:“师傅,第二小学你知道吗?”
“知道啊,那是咱们市里的重点小学,哎呀,那里附近的房价老贵了,都是学区房闹的,我以前上班时候有个同事,又馋又懒,结果,人家买的学区房涨价了,现在倒腾转手一卖,赚了好几百万。”
司机还在愤愤不平时,我心里却是非常纳闷,旱魃怎么在小学?莫非他被镇压在了学校地下?
按照风水的说法,像是古时候的乱坟岗子,拆迁规划以后,多数会作为警局、学校等公务部门。
甚至民间一些镇压降魔的风水局也与这些部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想了想说:“对了师父,以前第二小学是干啥的?”
“干啥的,当然上学的呗。”司机没反应过来。
等我把自己想打听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这才恍然大悟,说:“你早说不就完了,我爸活着的时候曾告诉我,他小的时候,第二小学也叫槐树村,村里有棵老槐树,特别邪门,据说破四旧的时候让人给砍了,结果那段时间死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