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天鼠凑过去闻了闻,然后以作呕的声音,捏着鼻子说:“上面的味道很浓,非常恶心,没错,是真的。“
我心底还很纳闷,他到底是怎么闻出来的?
在钻天鼠的手中接过了天师袍,他双手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虽说彻地鼠是你大师兄拍死的,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早晚要偷了他的鬼谷天书,如今我们五鼠已成了四鼠,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加入我们!”
我感觉特别尴尬,但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目送着四人嚣张离开,回想他们所偷过的东西,连至人境的高手都难以触碰,反而轻而易举的就被他们偷走了。
显然,这四鼠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双手捧着天师袍,那种暖暖的感觉触碰到灵台,全身皆被这样的温度所笼罩,并使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体内聚集的七鬼与那只被降服的白虎。
如果穿上天师袍,也许,潜藏在心底的先民传承就会突破束缚,强行夺走我的命格。
离开南岭,再入龙虎山,前前后后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我非常担心叶清晨怎么样了。
她被白蛇郎君施了法术,只有战胜自己的恐惧才能够活过来。
否则,她会死。
急匆匆再次来到那条小路,绕过了树林,发现叶清晨依旧静立在原地。
她身上偶尔还会有飞鸟驻足,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我咯吱窝夹着天师袍,不敢上前碰她,毕竟,我现在也搞不清楚白蛇郎君的招式。
正当急的我抓耳挠腮时,突然,有一位穿着朴素的老道士走了过来。
他年纪少说在九十多岁,虽说模样非常出尘,可的确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因迟暮之年衰弱的气血,也许过不了几年便会离开这个世界。
“小伙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说:“跟我朋友迷路了。”
老道士笑了笑:“我张天禄在这里活了一辈子,还从没见过有人能迷路到这里。”
瞧他的目光盯在我的手中的天师袍,我心想自己也别装了。
恭恭敬敬的说:“见过前辈,这位是我的好友,之前来这边祭拜祖庙,恰巧五鼠过来盗取重宝,我恰巧遇见,便夺了回来。”
“你在撒谎。”
张天禄一语道破,还不等我狡辩,他又说:“只要心不脏,谎话不算什么,我看到你的本心,他是红的,所以啊,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被一双灌满睿智的眼神紧盯着,仿佛看穿了我心底所有的秘密。
张天禄又说;“用不用我帮忙啊?”
我赶忙点头,靠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救下叶清晨。
很奇怪,他一个普通人居然会有解决白蛇郎君术数的办法?莫非是返璞归真,我看走眼了?
老道士以与他身体年龄毫不相符的矫健步伐走到我们近前,他围着叶清晨绕了几圈,摇头感慨道:“挺好个小丫头,可惜了。”
“前辈,她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还就可惜了呢?心底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虽说她是为了给师父报仇才随我到的龙虎山,可现在的局面实打实的是因我而起,若是真因此丢掉性命,定会有着几分愧疚。
张天禄说:“这姑娘心里面有着很严重的魔障,而且隐藏的很深,被他人施法激发过后,现在导致魔障已经化作邪火入心,接连以心火克金肺,最终会因灼肾水之源而惨死。”
他所言道理是以医理断定,恐伤肾,邪火伤心,心火盛自然会克肺,肺金若毁,脾胃属土也将会无法纳入精气,肾脏得不到天地之气的滋养,自然渐渐干涸。
如果将叶清晨比作是一棵树,那现在她的根茎已经被烈火焚烧。
外表看起来仍旧无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香消玉殒。
我认真道:“求前辈一定要出手相助,这姑娘没什么亲人,唯一的师父也被妖人所害,若是在丢了性命,我这辈子恐怕也将寝食难安。”
张天禄沉思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我认真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开口,绝不会托词。”
张天禄说:“我用祝由术,通过移情之法,将恐惧移到你的身上,再以师刀割劳宫穴、中冲穴、太阳穴三者放出邪气,但如果你挺不过去,也会有危险。”
恐惧?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着一种想笑的冲动。
回首这半年来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太多是我一生中从未遇过的恐惧。
父母去世,亲友疏远,再到朋友算计。
颠沛流离于尘世之间,面对命运与无形大手,我仿若蝼蚁撼天般无能为力。
我不甘心受奇门摆布,也不愿受冥罗殿管辖,更不想生平所作所为都要承受命运的计算。
所以,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害怕?
我说:“张道长,需要我做什么?”
“先将你的手心张开,递给我。”
我伸出手,张天禄将他的手掌与我相贴,一时间的触感非常温热。
仿佛盖在掌心的位置有一处小火炉,不过,那种温度越来越灼热,呼吸间我已经浑身大汗,越来越热的温度让我渐渐有些受不了。
“道长..怎么回事?”
本想快速向后抽手,可凭我现在返祖的力量,竟然会纹丝不动。
张天禄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目与我对视,认真道:“人有精气神,恐伤神,所以贫道将利用移情之法,将你体内之神,带入她心中的恐惧,由你替她熬过去!”
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离开身体之后,张天禄的声音渐渐消散于耳边,空气彻底变得安静下来。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身处空荡荡的野外。
树木都是灰色的,没有枝叶,也没有绿草,就连脚下的地面也是荒土沙硕,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作响。
接着,我在不远处的空地我看到一口青皮棺材。
难不成现在是叶清晨的恐惧?
接着,我走啊走,到了棺材旁边,推开缝隙看到一具女尸,她的旁边还趴着一位三岁出头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