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摇晃，山石震颤。
我们一大群人被掀了个人仰马翻。
“老王，你怎么样？能不能继续？”
他靠在墙角虚弱道：“真不行了，刚刚老子距离黑水玄蛇最近，没想到那畜生力气那么大，完全无法抵抗住啊。”
“雷奥？你们怎么样！”
我四下查看许久，看倒地一片的獠族兄弟。
他们也是被大蛇撞击而震伤。
有的人满脸是血，有的则生死不知。
雷奥在远处举起手摆了摆，示意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眼前每一次猛烈的撞击，都带着地动山摇，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可怕的地震。
到底该怎么办？我跑过去扭动石墩，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黑水玄蛇咆哮道：“没有龙！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要杀光所有的人，卷起黄河，毁掉你们赖以生存的土地！骗子，一群骗子！”
凭我自己实在是没办法，趁着假山还能坚持，我在庙里四处寻找帮手。
路过大殿，发现被盖住红布的神像竟然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怪不得那平平常常的假山居然能够压得住黑水玄蛇，原来是有关老爷压阵，否则非得窜出来不可。
我赶忙跪在神像前，恭敬道：“您老人家受百姓信仰，有香火供奉，又承载华夏精神，如今大蛇将出，灾难必将来临，既然您有镇压海眼之能，那我求您显灵，镇压黑蛇！”
当我跪拜过后，神像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很茫然，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庙宇煞气镇压黑蛇，那关老爷就一定有神通。
否则，古时候那么多的传说都在哪里得来？
石墩对我来讲，简直是不可撼动的，而白虎决带来的煞气对力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加持，想要动手转动实在是太难了。
回想接连遭遇灵鬼怪事情，虽然嘴上不说，可我潜意识已经渐渐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存在。
“你在拜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的苍老声音使我转过身。
刚刚找遍了关帝庙，并非见有一人。
刺身穿着普普通通的灰色棉衣，他戴着皮帽，手拿一把大扫帚，正在院子里缓缓打扫积雪。
老人不说话很普通，但一开口便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直觉告诉我，这位老者绝不是平凡人。
一时间被他问的有些茫然，下意识回道：“求神啊。”
老人又问：“神可答应？”
我摇摇头，一尊泥像怎么可能会说话？地动山摇的古庙还有隐隐约约的野兽咆哮，可老者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更何况，我明明找过了，关帝庙并没有人啊。
他说：“我看你心诚，就给你讲个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吧。”
“您讲。”
“曾经王羲之与一个叫许迈的道士游历到某处道观，一进门，那王羲之看到王灵官右手拿鞭，左手掐诀，他于是问许迈：善男信女掐灵官诀是为了祈求王灵官，因为灵官爷大圣大慈，救苦救难，掐诀念念，便相信遭遇困难的时候灵官爷会显灵相助，但是，灵官爷手掐灵官诀又是为了念谁呢？”八壹中文網
“许迈说：当然是王灵官。王羲之很疑惑，便问王灵官为什么要念王灵官？许迈听到王羲之的话却感慨说，因为灵官爷比谁都明白，求人不如求己。”
老头说完这些话，冲我点头笑笑。
我在恍然间有所顿悟，他这是来点化我的。
深深吸了口气，拱手道：“虽想求己，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明知不可为如何能为之？”
“你未做过，又怎知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看到黑水玄蛇还能如此淡定，这个老头肯定不一般！
我喊他，他不回答。被迫只好追问老人家的名字？
他说：“早已出世修行，名字自然已经舍去，相信自己去做吧。”
在我心里只能将这位不说话时，很像保洁员的老人家叫‘无名’。
他的提醒使我意识到拜神并不能解决这次难题，我便再次匆匆赶回了假山，经过接连的折腾，大山脱落许许多多的碎石，密密麻麻的裂缝，似乎不知何时就会完全炸裂。
透过缝隙，黑水玄蛇仍旧不放弃撞击，他每次跌落后会突然起身，蛇头肿起一个大大的包。
大蛇皆撞击在同一个部位，导致大包越来越肿，渐渐形成一个臃肿的肉角。
我没有尝试去摆弄石墩，光靠蛮力，累吐血也做不到。
盯着那已经彻底疯狂的大蛇，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事到如今，只能继续骗他了！
我冲着海眼大吼道：“黑水玄蛇，你本该成龙，却错过最佳时机，难道还想执迷不悟，等待天劫降临，将你彻底摧毁吗！”
“骗局！一切都是骗局，我受够了！”
“什么骗局？你好好看看你的头，龙角已生，却因杀念强横，阻碍你化龙时机！”知道他肯定不相信，我又说：“你本是黑水玄蛇，无法化身九天神龙，只能由水中蛟龙做起，自古以来，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生角而化蛟，你看看你是不是长了角？蛟龙需要大量水气滋养，没有比海眼更合适的地方，你又有什么不知足！”
“我不信！”
“那你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撞开假山？就算撞开，想想天雷会不会灭了你！”
黑水玄蛇仍在咆哮，他虽说依旧撞击，但我却察觉他的频率明显变缓。
“那为何你要骗我！”
“若想成龙，必须戒除体内戾气，之前我有说过你戾气太重，可你却执迷不悟，若你化为蛟龙，百里土地恐怕要被大水所淹！”
我声音激昂，扯着脖子大吼，做出非常愤怒的模样。
黑水玄蛇听我说完，心有所感，他迫切想要出来，哀求道：“我已经戒掉了，放我出去吧！”
“不行，你刚刚杀了五十二条人命，戾气实在太重，若想化为神龙，必须戒掉杀念等到假山上的石头开花，你自然可以粉碎虚空，位列仙班！”
我反其道而行，既然挪不动石墩，那索性不挪了。
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诓骗黑水玄蛇。
他急切追问我，什么时候才会石头开花？
我仔细斟酌过后，缓缓道：“你心诚则灵，时机一到，石头自然开花，何况蛟龙脱凡胎又岂是那么容易？也许，这是苍天给予你的最后一次考验，把握住你将化身为了，把握不住，或许永远困守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