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姜枫很是不解。
良久，他把目光转回来，语气淡淡地道：“这河里最后的一条龙，死在百年前了……”
阿狸听了这话，立刻感兴趣。
“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姜枫抿抿嘴，低下头，却不肯说。
阿狸在后面气的跳脚。
“话说一半，急死本座！”
我一直觉得姜枫藏了很多秘密。
可那毕竟是他的私事，他不说，我决不会逼问他。
我等着有一天，他把所有的秘密都开诚布公。
我们回到旅馆后。
旅馆老板正等着我们。
“三位客人，你们总算回来了！刚刚匆匆忙忙的，我忘了跟你们交代。我们这儿有个规矩，过了十一点，关门闭窗，别出门。”
“为什么？”我很好奇。
旅馆老板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三十年前，有人得罪了龙王，闹了好些事。后来请了高人来做法，才算太平，但留下个规矩，半夜十一点不得出门。一年年这么传下来，也没出什么乱子。”
“可人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时间一长，大家开始不遵守这规矩了。结果呢，你们出去这一趟，估计也听到新闻了吧？”
“你，是指渔民捞到眼珠子……”
“嘘，别提了别提了，晦气的很！反正，现在大伙儿都规规矩矩的，这几天也没再出事。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几位说呐，是不是？所以呢，咱们都规规矩矩的，也就平平安安的！”
我们点点头，上了楼。
进入房间，透过窗户，我向外看了一眼。
那个疯女人还在外面瞎跑着。有两个带着红袖章的人过来把她拉走了。远处，被封锁起来的慢江河，显得神秘莫测。
“阿狸，晚上，我想再去一趟。”
对于我的提议，阿狸丝毫不觉得惊讶，她应了一声，就坐在一边拿着支口红比划。
阿狸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会以人的姿态与我在一起。
我也更喜欢她这样。
这几个月的出生入死，我觉得阿狸更像我的亲人。
将近夜里十一点。旅馆四周的灯果然都熄了，唯有河岸边马路上的灯亮着。
我们翻过围栏，进入慢江河。
借着岸边忽隐忽现的灯光，这河多出了几分诡异。
我蹲下身，把手伸进河里。
沁骨透凉。
“阿狸，这水有些太冷了。”
“这瞧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阿狸正警惕地观望四周。
我摸出招魂铃，想再次召唤莫掌舵出来。
随着铃铛“叮叮叮”的响动。河面上升起了大片的黑气。
黑气层层聚拢，忽然间，“哗啦”。
一朵巨大的浪花，把黑气打散了。
我看见一条金色的鱼尾，在水里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紧跟着，我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她有着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耳朵上有鳍。那宽阔的金色鱼尾，正是她的下半身。
“为什么你们又来了！”她很生气，冲着我们大喊。河面上也翻滚起大量水花，溅了我一脸。
“你们又来干什么？上次，不是都说好了吗？”
阿狸一拂袖，将我身上的水珠吸收干净。
“小小鱼妖，竟敢如此放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呵！我知道啊，是我惹不起的存在！姑娘是天下为尊的皇帝命格！我自然惹不起。可你们却还不善罢甘休，岂非欺人太甚？”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来伤害你的，我只是想找莫掌舵问清楚。他为何不愿意回到地门。”
“为何？因为我，这理由还不够充足吗？”
“你？”
“是啊，因为他爱我，他甘愿在河底陪着我呀。”
美丽女子的眼珠，好似有泪水在闪烁一般。
我和阿狸互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
“我和平郎两情相悦，自愿相守终生。为什么，你们就不愿意放过我们呢？难道我们相爱，在你们眼里就那么大逆不道？你们，就那么容不得我们？”
金色鱼美人越说越激动。
我只好先安抚她。
“你误会了，误会了。感情的事情，自然是要你情我愿的，莫掌舵既然是自愿和你相守，那，我们，我们这些旁人，当然没资格过问。”
闻言，金色鱼美人诧异的看着我，嘴巴张的大大的，还吐出了几个鱼泡泡，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
阿狸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良久，鱼美人看了看我，对我行了个礼。
“多谢贵人体谅，适才失礼了。”
看来她也并非毫不讲理。
我不想介入她和莫掌舵之间的情爱，只想尽快完成地门的嘱托，于是想了想，道：“是这样的，莫掌舵呢，也就是你的平郎。他在地门，是一门之主。我们是人，人呢，总得要有责任感吧。你看他现在就这么跟你在一块了，地门那边一堆事儿，他，他是不是应该回去，回去给大家交代一下呢？你说对不对？”
金色鱼美人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
我盯着她的神情，等待她的回答。
她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阿狸，再回过头看了看河底。随即，她拼命地摇头，“不，不，不可以！他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们骗我！不，不，不可以！”
“他要是真的爱你，怎么可能会一去不复返？”阿狸突然很大声地吼了句。
把我都吓了一跳。
金色鱼美人眼神怔怔地看着阿狸，凄惨一笑。
“他不回来，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你们瞧，他现在不是回来陪我了吗？”
我一直都在观察河底的动向。
河底却一直都很平静。莫掌舵是没有听到我的呼唤吗？
“你们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别逼我，别逼我……”
金色鱼美人说着，往后退去。她想回到河底去了。
她要是走了，我这一趟又白来！
我急忙喊她：“你等等！”
“既然这样，你替我带个信给莫掌舵，可以吗？”
“你，你要带什么？”
带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带什么！我这是临时想的一个法子，压根就没准备什么信件。
我灵机一动，悄悄将一张窥视符叠成三角形模样。
“你帮我把这个交给莫掌舵就可以了。”
她伸出手，接过。
就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金色鱼美人登时大怒。
“你骗我！你骗我！想不到你这样高贵的人，也会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