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云折腾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要上衙,起的早,迷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都很颓废。
眼睛都不睁,拉着被子就想继续睡。
“醒醒。”陈清允拍拍他,“你不工作了?”
苏墨云充耳不闻。
陈清允想着他确实受了番罪,便没再叫,自顾起来了。
她倒也不想起,只要是饿了,挺难受的。
见她要走,苏墨云有些不满,一把拉住她:“你怎么不叫我了。”
“你不是还想再睡一会儿?”
想是很想的,苏墨云:“你就不怕我迟到?”
陈清允瞥他一眼:“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
苏墨云捂着眼睛坐起来:“叫你这一说,像是我有多懒惰一样。”
陈清允想了想:“懒惰谈不上,但勤奋你应该是数不着的。”
叹口气,苏墨云道:“这般看轻,也不知道我在你眼里还有优点没有。”
“自然是有的。”
“譬如?”
“皮相好。”
苏墨云:“……”
苏墨云不说话了,往后一趟,一副自暴自弃任你评说无所谓的样子。
陈清允眸中略过笑意,将被子拉着盖他身上:“再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叫横风踩着点叫你。”
“不是应该你亲自来叫我?”苏墨云发出疑问,一般这种情况,不都应该自己来示好?
陈清允瞥他一眼,倒是无所谓:“我叫也行,但你信得过我吗?”
“……”想起过往迟到的经历,苏墨云改口:“还是算了。”
却也没再睡,只是闭上眼睛缓一会儿就起了,毕竟生物钟已经过了,再睡除非睡很久,不然只会越睡越困,不如不睡。
年轻人身体好,只熬几天没事的。
出去的时候瞧见陈清允正做在外厅吃饭,旁边横风站着正说着什么,表情看不真切。
苏墨云走过去。
横风:“主子。”
“你们在说什么?”苏墨云有点慵懒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横风立刻示意外边的人端水进来。
见陈清允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自己解释道:“还是昨儿个的事情,太子妃让属下着人盯着那批异族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说来听听。”苏墨云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心情复杂。
横风便道:“也没什么事,只是那落水的使者,叫安格的,昨儿个虽被送去了医馆,也开了药方,却不知何故,半夜就高烧不退,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迷糊了。”
苏墨云只知道这个名字,却记不住安格这个人,想了想,看向陈清允:“你想去看?”
陈清允当然是摇头:“外头那么多大夫呢,不缺我一个。”
“万一说是因你而病的呢?”
陈清允:“……?”
苏墨云便道:“我以为你想去。”
陈清允继续疑惑的看着他,她为什么想去,她又没病,上赶着给人治病,昨儿个安格想对他做什么还没两说呢,何况即便是情况不大好,城里那么多大夫,又离的近,哪个不比自己更方便。
陈清允摇摇头:“民间大夫不少,更有宫中太医待命,此事找不到我头上。”
顿了顿:“除非特意来请。”
想到什么,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也不一定呢,任何事情,都不能随意下定论,不是吗?
——
几乎差不多的时间,安格的朋友敲响了黎府的大门。
“安格病危,恳请见公主一面,还请公主发发善心。”
黎府并非处于闹市,周遭邻居多是官宦人家,但清早一向清净,拍门声刻意放大,周边邻居也听到动静,更有人探头探脑。
听清他说的话后,大都好奇的看着黎府。
嫁入黎府的公主就那一位,近来不少人求门都被拒绝,邻居多少知道一点,此刻见他又在喊门,只道是又来吃闭门羹了。
待过了会儿,发现他今日格外坚持,神情也有些绝望的样子,都惊异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
“不清楚,但昨夜有人看到一帮异族人抬着一个大汉从医馆回去,想来情况不大好。”
“听说是落水了被人救上来的,这时节落水,再好的身子也要补上两日,运气不好,可能真的能直接去了。”
又过了会儿,围观的人更多了。
“怎么还不开门,这都敲了多久了。”
“有两刻钟了吧,我说黎家的人可真能忍啊!”
“到底是同族,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这般冷心冷肺,是不是不太好?”
“果真是异族人,生就一副冷情心肠。”
“……”
府内,穿着水红色绸衣的女子缩在黎川怀里不断啜泣,时不时抽泣一声。
“川郎,你就让我出去吧,有小易跟着,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不行。”黎川直接拒绝,眉头都皱紧了,“他们一向图谋不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要真出去了,再想回来,恐怕十分艰难。”
“便叫他叫门吧,回头我就告诉他们你不在。”说着,将人推开,打算自己去跟人说。
黎蔷却一把拉住他:“听说外面现在围了好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黎川一阵沉默。
“无妨。”黎川道,“闹不到你面前来,只当没发生就好了。”
“你且松开我,我出去看看,将他打发走。”
黎蔷不敢留自己一个人,抓着人道:“我怕他不知轻重,倒伤害你。”
“有家丁他们看着呢,不会有事。”黎川再次劝慰,“说不定真出事了,我只是出去看看,探探口风。”
“不可能出事的。”黎蔷苦笑一声,“他们虽初来乍到,但一向低调,并没有得罪人,怎会突然病危。”
“昨天落水的时候我在现场,远没有那么严重,横风当即就将人拉了上来,还送去了医馆,当时大夫都说他身体康健,没什么大问题,样两天就好了,怎么会突然病危。”
“定是苦肉计,想要将我拉回去。”
“我却偏不要遂衙他们的愿。”
黎川不说话了,心里也觉得她的话有理,心里也害怕她出去叫人拿住,再次挥手让人去打发人,并吩咐此事不要传到老太太耳里,变得败坏黎蔷在她心中的人设。
很快,书童再次回来,一脸纠结道:“他还是不肯走。”
黎川发觉他脸色难看:“他还说了什么?”
书童看了他怀中娇弱哭啼的女子一眼:“余下便说了一堆关于夫人的话,说的……不大好听。”
何止不大好听,简直难听至极,听的书童简直目瞪口呆,没敢接话就回来了,就怕自己也被骂进去。
实在是……书童没忍住,看了黎蔷一眼,不懂她为何怕成这样。
都是一族的人,说不定还沾亲带故,既然是最后一面,为何不肯……
书童不懂,但也不敢问,只是有些唏嘘,还有些苦恼。
外面好多人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黎家何时这般狼狈过,被人拍着门骂无情无义,也太丢人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黎川脸色一沉,即便不理俗事,也知道这样不好。
再次将人推开:“我去看看。”
黎蔷眼眸含泪:“川郎……”
“无妨。”黎川坚持道,“我是黎家子弟,无缘无故,他不敢动我,我会告诉他你生病了,不能出门的。”
说罢不能黎蔷再挽留,匆匆离去。
书童连忙跟上,院内顷刻只剩下黎蔷一人。
苦脸一收,她将眼泪擦干净,表情逐渐冷漠下来。
有人自后面廊下走出:“不必烦扰,不过落水而已,安格无事。”
“今日过后,他们不会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