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江畔是考虑过的,虽说当初是互利互惠的合作,但是不可否认,江畔是受了李家不少照顾的,她也不想跟李家反目成仇。“这世间能做的生意千千万,但我唯独不会开酒楼茶楼,这一块的市场早就被你们李家占完了,我才不跟着瞎参合。”
江畔故意说。李宝珺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手里可是有‘法宝’的,你要是真想开又怎么会开不了。”
江畔睨了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说:“别怪我没提醒你,酒楼我是不考虑,但是粮铺这一块,你可得小心了。”
“嫂子你要开粮铺?”
李宝珺诧异问。江畔道:“民以食为天,我就是觉得开粮铺可以试试。”
李宝珺丝毫不介意,甚至有些兴奋的说:“行啊,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收粮食,路上还能做个伴。”
江畔笑了笑,意味深长,“我可不跟你一起——”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宝珺问。丫鬟推门进来说,是楼下有人拦住了周老太太,不让人走。江畔和李宝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了出去。楼下,三个男人拦在周老太太跟前。周老太太急着回去救儿子,压根不想跟几人多说什么,只呵斥着那几人赶紧滚开。其中一人仍抱着侥幸心理问:“老夫人,银楼是不是还没有卖?”
那是少夫人的心血,当年为了建银楼耗费了多少人力和物力,就算卖掉也不会有人能买下的。管家劝说:“肖掌柜,银楼已经卖了,你们别再闹了,赶紧回去吧。”
“什么?你这老东西凭什么卖银楼,那是少夫人的,你没资格卖!”
肖掌柜身后的男人气愤填膺的吼道,因为愤怒脸颊涨得通红。“我呸,她玉阑珊已经被我休了,她不再是我们周家的媳妇,银楼也跟她没关系,滚开!”
周老太太说着,作势就要离开。肖掌柜气的浑身发抖,“老夫人,做人不能没良心啊!当年要不是有少夫人,你们周家早就破败了。还有他周子鹏,少夫人是因为救他才会伤了身子至今无后。可是他周子鹏呢,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招惹是非。哪一次不是少夫人给他善后?少夫人处处为了周家,而你们呢?你们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早晚会有报应的!”
周老夫人朝着对方啐了一口,“我呸,那贱人不守妇道,成天跟一群男人进进出出,谁知道她身子是怎么坏的?她既然嫁到了我们周家,就活该给我们周家挣钱,那是她当媳妇的本分!这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儿子就纳妾怎么了?那是我儿子有本事,人家姑娘就愿意跟着他怎么了?她玉阑珊就是个妒妇,蛇蝎心肠!居然敢谋杀亲夫,就活该蹲大牢,最好死在牢里!”
“你他娘再敢污蔑少夫人,信不信我打死你!”
那男人梗着脖子,眼神凶狠。管家见状,吓得连忙挡在了两人中间,又示意丫鬟带着周老太太赶紧出去。瞧着这一幕,李宝珺挑眉笑道:“看来这个玉阑珊很会笼络人心啊。”
江畔勾唇,脸上也浮现出笑意。**翌日。玉阑珊昨晚做了一宿噩梦,梦中她回到了少年时候。那是元宵节,她为了出去看花灯,就沿着院子里的桃树往上爬。既然爹爹不带她去,那她就自己去,谁也不能阻止她。小小的玉阑珊固执的想着,好不容易爬到了桃树上面,却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正沿着她的脚踝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咬,她惊恐的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爹爹。可是爹爹不是带着兄长出门看花灯了吗?玉阑珊狐疑着,定睛再看,抓着自己脚踝的人又变成兄长。玉阑珊厌恶的抬起另一只脚想要把人踹下去,没成想另一只脚上也抓着一个人,是姨娘,也是她的生母。姨娘摇头,惊恐的抓挠着她的脚踝。她痛的受不了了,于是折了根桃枝朝着他们抽了过去,好不容易将人甩下,没成想脚上又是一阵剧痛。玉阑珊烦躁又恐惧的回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只见她的双腿被一个巨大锁链绑在了树干上。而啃咬自己双腿的人却变成周家一大家子,血淋淋的双腿白骨森森......“玉阑珊......”“喂,玉阑珊?”
“不会死了吧?”
“不可能,还呼吸呢,先把门打开再说。”
牢门被衙差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玉阑珊猛地睁开眼睛,触及眼前斑驳而潮湿的墙壁,她却松了口气,随即又自嘲的笑了一声。“玉阑珊?还活着吧?”
衙差问。玉阑珊打着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你们见过死人伸懒腰的吗?”
衙差没好气说:“你可以出去了。”
玉阑珊皱眉,正准备起身,却忽的感到脚踝传来阵阵剧痛,掀开裤腿一看,竟是被老鼠咬掉了一块肉,上面还是鲜血淋漓。难怪她做梦都觉得脚踝疼。“别磨蹭,赶紧走吧。”
衙差催促说。玉阑珊本想找个东西包扎一下,但想了想自己都要死了,便觉多此一举。“几时行刑?”
玉阑珊问。两个衙差互相看了眼,都笑了起来,“你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是去行刑,而是江老板把你救出去了。”
玉阑珊身形僵住,抬眸震惊问:“你说什么?”
衙差解释道:“周家出具了谅解说,说你跟周子鹏只是误会,不存在谋杀。大人念你已经不是周家媳妇,也从未参与私吞赈灾粮一事,加你检举周子鹏有功,所以让你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玉阑珊脑子“嗡嗡”响,怎么可能,那老东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怎么会出具《谅解书》?“行了,赶紧出去吧,江老板就在外面等你,有问题你待会儿直接问她。”
衙差说着,推了下呆住的玉阑珊。经过朱缘牢门口的时候,朱缘眼巴巴的看着,想要说什么又没好意思开口。窦箫像个是影子一样紧贴着墙壁,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玉阑珊自认为脑子不笨,但是从地牢走到了衙门口,她都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