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缩着脖子,佯装羞耻的匆匆走了过去。甲板上的番人见了,指着江畔喊道:“尿完了就赶紧去干活,别想着偷懒!”
江畔连连点头,在众人的哄笑中慌忙朝鹿儿洞的方向跑去。江畔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按照那两个黑衣人所说,方大夫和李宝珺关押的地方最有可能就是鹿儿洞里面的商船了,可是——江畔看向那两个站在鹿儿洞旁边的番人,想要混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商船整个都藏在鹿儿洞,与外面唯一的联系就是一条铁索桥。所有的玥国人都不允许上桥,他们搬运货物也只能在铁索桥这边的海滩上,而货物则是由船上的人从桥上直接滑下来。“你干什么,想偷懒呢?还不快过来干活?”
有人冲江畔吼道。江畔急忙低头走了过去,也没敢多打量对方,刚弯下腰准备搬东西,就听前面突然吵闹起来。“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伸着脖子往前看。其中一个番人见状,不满叱道:“不许停下来,抓紧干活!”
话才说完,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两位老板不好了,衙差来了!”
两个番人互相看了眼,均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其中一人道:“我去看看,你去通知老板。”
眼看两人都离开了,江畔握了握拳,也朝着铁索桥走了过去。“你干什么去?”
旁边有人拽住了江畔。江畔压低嗓子说:“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老板。”
说完,江畔甩开那人的胳膊,急忙忙上了桥。别人以为江畔是急着去邀功,所以并未起疑。好在这桥也十分坚固,江畔走上去之后并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响。“站住!”
甲板上有人喝止道。江畔抬眸看起,又是一个番人,红头发蓝眼睛,身材高大面露轻蔑。“滚下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对方厉声叱道。江畔瑟缩了一下,怯懦的说:“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老板,这对老板非常重要,无论如何都请你让我见见他。”
番人狐疑的盯着江畔,正欲说话之际,船舱里走出一个人来。却是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只见她身若扶柳,声若莺啼,娇滴滴道:“你就让她上来嘛,万一耽误了正事,小心你家老板要了你的命。”
番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对这女子说的话有些忌惮。江畔连忙哀求说:“你放心,我得了赏赐立刻就走。”
番人思索片刻,终于让江畔上了甲板。借着四周的火光,江畔勉强看清了这艘商船的大概模样,甲板之上一共有三层,足有五六米高,四周与洞壁的距离不过两三丈远,这边是船头,船尾反倒在里面。甲板上堆满了木箱子,中间留的缝隙仅能一人通行,二楼还有人正在不断的往甲板上运送箱子。“别看了,我带你过去吧。”
女子上下打量着江畔,笑着说道。江畔点头,忐忑的跟了上去。“叫什么名字?”
女子走在前面,步伐慢悠悠的。江畔随口道:“老铁。”
女子掩口轻笑了一声,“谁介绍来的?”
江畔应,“独眼蛇。”
女子点了点头,不再不说。船舱里面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是煤油混合着腐烂的木头,每走一步,甲板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江畔看着眼前香肩半露,风情万种的女子,试探问:“我听说玥国人都不能上船,姑娘怎么会在船上?”
女子轻笑一声,自嘲道:“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玩物,可不算是人。”
江畔心里唏嘘,又问:“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流莺。”
女子淡淡说。江畔点头,眼看前面就是船尾了,她可没打算当真去见那什么约翰,狠了狠心歉意道:“流莺姑娘,对不住了。”
流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电棍给电晕了。江畔小心翼翼的推开旁边的房门,将流莺搬了进去。因为担心她会中途醒过来坏事,江畔又用绳子将她绑在了柱子上,嘴巴也给塞住了。看着这么漂亮的人儿被自己如此对待,江畔内心很是愧疚,离开房间之后就赶紧溜了。江畔不确定方大夫究竟被绑在哪里,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摸索。按照正常情况,犯人都应该被绑在底下的船舱里,所以江畔在一楼没有发现就直接去了底层。楼梯刚下去一半,江畔就听到了说话声,她急忙又跑回了一楼,躲到了角落。“既然他始终不肯开口,我看就只能加大剂量了,他可真是顽固。”
一个黄头发的番人摇头说道。后面跟着个年轻的番人,闻言皱眉说:“加大剂量恐怕会死人,我看这件事还是等着约翰来做决定吧。”
“约翰就是个傀儡,他什么也做不了主。”
“你说的对,但是我认为此事还是得让他知道,不然他一定会发疯的。”
两人这段话都是用番语说的,而江畔惊奇的发现,自己全部都能听懂,因为这个世界的番语根本就是外语!欣喜之余,江畔也捕捉到了两人话里的关键信息。一是船底下关押着什么人,而他们打算对他加大用药,二是约翰背后竟然还有人。江畔顾不得多想,趁着两人离开之际,赶紧下了船舱。底下黑漆漆的,比上面光线还暗,四周都充斥着潮湿的腐烂味道,也幸亏现在天气冷,否则这里面一定是又闷又热。“......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痛苦的哀求声从前面传来。江畔顿时变了脸色,这个声音是方大夫!坚固的囚牢里面,方椿的双手被人用铁索扣在墙上,身上已是血肉模糊,蓬乱的头发上不断地往下淌着水,双腿呈现出诡异扭曲姿势,像是被人生生拧断了。“杀了我......难受......好难受......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方椿精疲力竭的挣扎着,脖子上的青筋全部突了出来,凶狠又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