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老师就派了人去电脑教室打扫。 大家不情不愿地站着装装样子,只有我蹲下来认认真真清理每一个角落。 那个老师还夸我了呢。 虽然不认识,但被夸了还是很开心,那个老师说我一看就是勤劳的孩子,在家里肯定经常帮大人干活。 我听的时候还挺心虚,帮倒是没有经常帮,只是经常看,看得多了,也上了心,自然也就学会了妈妈的打扫方式。 被子套好了。 我忍不住咳嗽几下,满心欢喜地拍了两下叠起来的被子。 爬下床,老妈也来了。 还没进门,楼道里就响起了她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脏的,一擦一层灰,带来的干净抹布用一次就脏到洗不干净了,本来还想让你们留着平时也擦擦灰的,现在打扫完了直接扔掉好了,要抹布再去买条新的。”
妹妹跟在身后点头。 “好了,到你这边了。”
老妈看着已经被打扫过一遍的寝室,惊讶道,“你怎么站着,还以为你会坐着等我来打扫呢。”
看了看四周,盯上了我的床铺,被子什么花色她都认得,“你都铺好了?铺之前有没有擦过一遍?”
“擦过了。”
我听她的语气,好像是我抢了她的活一样,她心里不满,碍于我做得没错,只好挑挑错处。 “这梯子也擦过了?”
她走近,上手抹了一下,肯定道,“擦得还算干净,衣服也都挂起来了?”
这倒还没有。 我如实说:“等会去超市买几个衣架再挂起来。”
老妈却说:“把外套裤子挂起来就行,内衣内裤这些叠起来放好,柜子也都擦干净了?”
我点头:“擦干净了。”
“这边呢,这边怎么还这么灰?”
老妈瞧瞧了阳台,回来又瞧见了另一边的梯子还泛着光。 我就是想打扫也没这个时间,况且,我压根没这么想,一问,我就不想说话了,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是我的道理不是人情世故。 “都打扫了,帮一个宿舍的人打扫一下也是顺便的。”
老妈又要说起她在米厂里上班的事情,“我刚去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只想着管好我自己,我就被分去车间了,后来去了办公室里,办公室里也有其他人,年龄最大的那个,我们都师傅师傅的叫着,每天早上去了,都要把师傅的桌子擦干净,把茶杯倒满。”
对,我懂,人情世故嘛,哪个上了年纪的人会不喜欢懂得哄人开心的小辈,哪怕是表面功夫。 样子,总归是要装的。 我不喜欢,骨子里就是像老妈的。 她是没有办法,不喜欢也要去学着别人能升职涨薪的做法做起来,不然,没钱就养不活我们两个。 说来说去,又要说到她当初怀第一个孩子太辛苦,掉了,再怀,就是我们两个,舍不得打掉,那时候科技也没现在发达,两个还可以打掉其中一个。 “那时候,真能打,我也不知道会打掉你们中的哪一个?真养一个,也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开学的大好日子,又说这些,我和妹妹都催着她快点走:“娘舅要等急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收拾,你早点回去好了。”
那个师傅好歹是能教他们本事的,虽然工资比工人高,但也没高太多,现在的老师多少人想当,有寒暑假,还有周末,不休息去给人补课又可以到手多少钱,所有的辛苦都可以换来收获,学校通知新入校的大一学生需要在每节课之前就泡好热水带去教室,我们有气也不敢发,尊师重道谁不知道,可逼着我们做这些,谁又乐意? 上一节课,课前不喝,课后要喝,回来办公室喝也来不及吗? 有些老师知道自己会渴,随身都带着保温杯喝水,老师让学生渴了倒来喝,我们哪有喝热水的习惯,到了大学没人管,更是以饮料代替白开水,一日三餐都想吃点不健康的东西。 这表面功夫,是给谁看的? 课上老师有需要,说出来,有的是学生愿意跑一趟。 提过去的热水瓶次次都是满的,次次要倒掉,放回原位,等后面轮到的学生继续去泡满,这时候怎么不说浪费水的事情了。 算了算了,也就轮到一回。 班主任比我们的父母年纪都要小些,她自己也有个在上学的孩子,平时工作就忙,还要应付孩子学校里布置的任务就比较能体谅我们这些叛逆的学生。 “等会选个班长出来,别的也不选了,有些事我就交代给班长,到了期末,我保证班长不会挂科,这下,你们有人愿意当这个班长吗?”
大家窃窃私语,但还是没人主动站起来,毕竟,挂科也不是什么大事,真挂了,再补考一回就行了,当了这班长,可要三年脱不了身。 “都没想好是吧,那就等军训结束以后再说。”
大家顿时哀嚎起来,有人躲过了高中的军训,却还是躲不过大学的军训。 天气查过了,晴晴晴。 门被人踹了一脚。 我们一起往外看出去,是抱着一大堆零食的舍友回来了。 她以为就她一个人,进门后才看见这里不仅有人,还有长辈在,面面相觑之下,笑着解释起来:“有人来了啊,你们好,我叫小影。”
老妈也笑着打起招呼:“你好你好,她是小音,她是小文。”
人家小影不是小名,是大名,我在她桌上看过她的新书,已经写好了名字。 我走上前,重新和小影介绍我的名字:“我叫轩文,这是我妹妹,叫轩音。”
小影放下零食,松口气道:“你们都是我这个寝室的,那还真是走运,能遇到一对双胞胎。”
刚来,又被同学知道我有个双胞胎妹妹的事,我可一点没觉得我走运。 算了。 她这么热情,我也只好陪着笑一下,不就是人情世故嘛,我又不是不会。 “既然你们同学来了,那我就走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老妈欣慰地看了看我,又提醒道,“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知道吗?不要一个月不打电话,一打就是来要钱的。”
“知道了。”
我们不耐烦地回道。 他们一次性把一个学期的饭钱给了,我们也不会一打过去就是要饭钱。 可能。 一次也不会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