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陆续进场,爷爷奶奶也来了,我和妹妹站起来把他们接到我们坐的空桌上,等会妈妈来了,那我们这一家人就占了六个位置。 再来个一家三口的,最好不过。 酒店大厅里面吵吵闹闹的,来的人都在说话,小孩子不想和大人们说话也只能听着,没有手机可以玩还能怎么办? 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大家拿出来打电话的手机不是按键就是翻开的,还有种拿小笔出来可以在屏幕上写短信的。 反正没有触屏的。 我把茶喝完了,没事找事问老爸:“老妈什么时候过来?”
老爸抽着烟说:“想妈妈了?”
凑近小声说,“妈妈在好,还是妈妈不在好?嗯?”
“你说呢?”
我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只要是大人逗小孩的问题,我都不想回答。 比如说爸爸妈妈更喜欢哪一个,有的小孩会说都喜欢,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大人听了就很开心,而我被逼问得不耐烦的时候才会说这句话,其实,是都不喜欢。 “烟。”
我提醒着老爸,那烧掉的灰都很长一截了,掉下来能把裤子烫破一个洞。 老爸有一条裤子就是破了洞的。 还有内裤,也有破洞的,自己都不知道重新去买一条,非要奶奶惦记着,去超市想买的,一看,都是好几十,还是买了一条。 不知顶多少吃的了。 这是让我不满老爸的一点,多大的人了,还要让奶奶来操心这些,甚至平常的早饭都要让奶奶送去。 钱会给奶奶。 可他就是坐等着吃,坐等着破掉的裤子晾出来被奶奶看到,就是懒,根本不是和爷爷一样为了省钱。 因为奶奶在超市买了一条,又在大桥市场买了一条,老爸穿得舒服,就给钱叫奶奶再去买两条回来,顺便把家里破的内裤都给扔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 电脑桌有专门放键盘的地方,可以抽出来,放进去,那底下暗无天日,千万不能碰。 有很多的鼻涕干。 是老爸一个人弄上去的。 明明旁边的刻章机上就放着餐巾纸,他还是随手一抹,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外人面前,人模狗样的。 背地里,邋里邋遢。 “哦。”
老爸醒悟,移开烟抖了抖,烟灰掉在地上,光滑明亮的地板,很干净。 可这不是用来盛烟灰的。 我把桌上的烟灰缸拿过来,放到老爸面前,对他说:“放这里。”
老爸为刚才的举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拿起烟灰缸看了看:“原来有烟灰缸啊。”
这不是废话吗? 小饭店里都有烟灰缸,大酒店里怎么可能没有,还好没有别人看到,不然真是丢脸。 老爸猛抽两口,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爷爷奶奶在一旁坐着,安安静静观察着四周,偶尔喝一口茶。 爷爷双手捧着喝一口,凑到奶奶耳边说:“这里环境真不错,你看这里的灯,又大又亮,比我们家里要好多了,还有这地板,这……” 奶奶听爷爷念叨过一遍了,单手拿茶杯喝着,漫不经心地说着:“好你就拿回去?”
爷爷当真:“这是别人家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回去,又不是马路上别人丢掉的。”
见我看过去又拉拢我道,“文文,你讲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
我应了声。 奶奶背对爷爷,朝我这边拧着一张脸,轻摇头示意我不要理会。 越理越来劲。 妹妹看着桌上的凉菜,两眼放光,我看得出,她就算不能吃,伸出手去碰一碰也是好的。 但是,她忍住了。 两顿中饭都是家常便饭,人不多,大家一起过去的,到了就上菜开始吃,昨天的晚饭等了一会也马上开吃了,可今天的正酒是重头戏,等待显得尤为漫长。 入口的地方,站着服务员。 他们看到有人来就会去倒茶,滚烫的,凉一会才能喝,可现在茶都凉了,喝得只剩下最后一点,人还是只来了一半。 离得近的服务员过来帮我们添茶。 奶奶让我和妹妹离远一点,免得被溅开来的水烫到。 我们照做。 可奶奶自己却忘了水是滚烫的,服务员刚加满,她就拿起来要喝,拿到一半才感觉烫,放下后依旧把头伸过去在面上喝了一小口,做出烫嘴的神情。 爷爷在旁边插话道:“本来你渴了可以喝我的,刚才还有半杯呢,现在拼了热水,也是我的比你的不烫一点,你要喝先喝一点。”
奶奶嫌弃他啰嗦,推脱道:“你自己喝。”
转头去看进门的地方,念叨着,“今天阿三怎么来得这么晚,一定是她儿子又和她吵架了,伟民(大佬)下班晚,再等会应该来了,阿四刚才好像看见了,都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一晃眼又看不到了,阿二他们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