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下了车,站了密密麻麻一片,新娘住的地方也是小区,看上去没有大姑家的好,外墙陈旧,楼道拥挤。 新郎走流程去按门铃。 楼道里站满了人,我们站在楼梯口等着,老爸上去看热闹,奶奶陪着我们,让我们要看就去看。 我们不去,问奶奶接下来的事情。 奶奶和我们讲起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新娘子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出来见人,以前都是盖红盖头的,现在是躲在房里,新郎要给红包,新娘的小朋友们才会开门,开了门,新郎要去找藏起来的鞋子,给新娘穿好后才能把新娘抱出来。”
我们专注听着,然后开始发问:“要一直抱到什么时候?”
奶奶往外看去,盯着那些婚车道:“抱上车之前要一直抱着。”
“为什么?”
我们都是好奇宝宝。 奶奶看回来,小声说:“新娘脚沾地了,不吉利。”
什么,不吉利,还有这种说法,又是迷信,难不成怕新娘子在大婚的日子跑了不成? 真想跑,有得是机会,不过结婚之后,多数女人留在家里的理由只有一个,孩子。 为了孩子,不能离婚。 孩子,是她们的救命稻草,是希望。 可在我看来,不幸福的婚姻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离婚了怕对孩子不好,可不离婚,真的就是好了吗? 别以为孩子都是傻的,看不出父母之间早就名存实亡了。 这种情况。 还不如早点离了。 只是,孩子不能这么劝父母,只能默默忍受装作视而不见,慢慢去习惯父母的人前恩爱。 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的噩梦。 那梦,很真实。 从一进门的厨房间到我们睡觉的客厅,白色的大门开着靠在墙上,我站着,爸爸蹲在我面前,和往常一样开玩笑逗我,逗完还拿胡子扎我的脸。 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分开了,你会跟谁? 跟谁? 谁都不想跟! 呵。 他们分开了,关我什么事? 我只要不和妹妹分开就行了。 所以我的回答是:“章轩音跟谁,我就跟谁。”
爸爸假装生气道:“你们只能一人跟一个呢?妹妹跟妈妈,你跟爸爸好不好?”
“不好。”
我马上喊道。 这个到底是不是梦,我记不清了,可哪怕这是玩笑话,为了试探我到底是更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更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让我耿耿于怀,让我在不经意间去留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明明结婚的那一天,他们笑得都是那么开心,真的开心是装不出来的,好像在那一刻,没有婚车,没有婚房,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会有我们。 他们是夫妻,我们是姐妹,不能分开。 由于没有事先说好,接新娘很赶时间,毕竟我们是人,不知道等会天公作不作美,会不会突然下起雨来。 还有,快到午饭的点了。 到底好了没有? 我能听到楼上传来的欢笑声,很清脆,不像银铃,像杠铃,时不时就有一阵,是伴娘在有意为难新郎和伴郎。 这样真的很有意思吗? 我感觉不到,只能摸着肚子想吃的来解饿。 肯德基常常会发优惠券,可晚了就没有,一大张纸,上面分好一小片一小片的长方形优惠券,要自己撕下来。 奶奶找人替我们要了两张。 我们一直视若珍宝,有事没事就翻出来看看,讨论着吃什么,可真正拿着优惠券去买肯德基吃,印象中也没有几次。 如果没有记错,那时候最想用的优惠券是两对烤翅,一杯圣诞,16块钱。 是烤翅,不是辣翅,这两种是不一样的,虽然烤翅单买比辣翅贵了5毛,可比辣翅好吃多了。 我吃鸡腿,妹妹吃鸡翅。 如果一人一对烤翅,那么……我就能……尝尝……吃两个鸡腿的滋味了,一定很痛快,妹妹也能吃两个鸡翅了,皆大欢喜。 优惠券得好好留着,以后买。 可优惠券有时间限制,很快过期了。 我等得实在无聊,不自觉摸着耳垂试了一下手感,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妹妹看着我,指责道:“老文,你又摸耳朵。”
“嗯。”
我喜欢摸耳朵。 妹妹没办法将小棉袄贴身携带,只能羡慕地看着我,补了一句:“我也想摸我的小棉袄了。”
“那就回家摸。”
我继续摸着我的耳朵,一脸满足感。 妹妹生气,要来摸我的耳朵,嘴上不甘心地说着:“我也要摸。”
不给。 我两手护住耳朵躲开。 被她摸了之后,我还怎么摸我的耳朵,变红发烫之后,耳朵就没有冰冰凉凉的感觉了,就不好摸了。 妹妹还要来和我吵。 奶奶拉住我们,抬头往上看,说:“别吵了,你们看,新郎抱着新娘出来了。”
我站定往上看去。 妹妹急着来到我身边,捏了一下我的耳朵才往上看去。 新郎新娘是黑白配,一个穿西装,一个穿白色的婚纱,美不胜收。 太好了。 能开饭了。 加油,加油,快点把新娘运下来。 敖殷哥哥不愧是去当过兵的,抱新娘子下来完全不费劲,很快就送入婚车上了,我们也都坐回到车上,开往酒店去吃饭。 一路上,天都是灰蒙蒙的。 可好在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