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蕴见叶思自己就能将那个太医怼得哑口无言,心里一阵阵高兴,笔挺的眉头完全舒展开,双手悠然的背在身后,就像看着自家孩子打赢了一场胜仗似的。皇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叶思,沉声道:“好了,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说来听听,朕该如何用药?”
旁边早有太监备好了文房四宝。叶思想都不想就在上头写了几行字,然后道:“皇上的身体已呈现出不受补的症状,民女开的不算药方,只是药膳,同时民女还要用银针,给皇上疏通血脉,用针过后能缓解,等七日疗程的药膳吃完,方可彻底解了那头疼。”
她话音刚落,章太医便下意识想开口,只是想到刚才旁边的太医就是因为莽撞开口而落了下风,硬是忍住了。皇上看向叶思的眼神,此时便带了一丝好奇。他的头风病时好时坏,只是今夜格外厉害些。若是这姑娘开完方子,说要等多少天才可以见效,他或许以为对方是算准了他病情反复,这才没将话头说死,可她刚才说了,用完针便能缓解,还规定了根除头疼的期限,说的如此决绝,这是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啊。叶思不疾不徐的从药包里取出银针包。太医和旁边的太监,包括门口的侍卫都紧张起来了。给皇上看病,还要贴身行针,这可是件无比危险的事,之前并不是没有刺客以名医的旗号进宫,行刺杀之事的。谢北蕴也看出此时殿内气氛有些警觉,见皇上脸色都阴沉了几分,忙道:“皇上,我愿意给叶姑娘担保。”
皇上缓缓转过目光,认真的看了看他,随后才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最后坐正,示意叶思用针。叶思眼神一缩,已经用意念将光脑打开了,比着那张精确无比的穴位图,按照上头的指示,一针针落在皇上几处穴位上。十几根银针下完,叶思开始轻轻伸手过去,挨个在银针上捻动了几下,同时抬头去观察皇上的反应。今日皇上头疼,眉间的纹路都皱得很深,可随着她尖尖细细的指尖在银针上转动,皇上的眉心慢慢开始舒展,就连眼神里都有了一丝放松。“好了,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叶思直起腰来,笑眯眯看着皇上。其实不用她问她也知道,因为此事皇上嘴角勾起,满脸都是满意之色,仿佛眉心的那点紫红都淡下去许多。可见,这头疼是暂时止住了。皇上点点头,笑道:“朕确实感觉不疼了。”
看着他身上颤动着的那十几根银针,旁边的太医都震惊坏了。这银针之法历来就有,他们每个人都会,也曾给皇上用过,可从来没有取得过今日的成效。叶思算计着时辰,将银针一根根收了,并没因为皇上满意而骄傲,反而依旧是那副平淡的神色,嘱咐道:“皇上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可这几日也不要过于劳累,那药膳按时吃了,等七日方可彻底根除。”
有了她这一招针到痛除,接下来说的话,就没人质疑了,皇上心情大好,也笑着点头,“朕自然是要吃的,这头疼真是要命,朕宁可坚持七日,也不想日日被这头疼搅扰了。”
说完,他笑眯眯看着叶思,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若是一般大夫,他大可以赏赐些金银什么的,但这个小丫头与旁人不同,他倒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想要些什么。皇上斜眼看了看谢北蕴,他早就发现这个蕴儿对这姑娘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这姑娘对蕴儿……想到这,他眉眼里的眸光黯淡了下,连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些。叶思跟谢北蕴对视一眼,然后问道:“皇上,不管民女要何赏赐,您都会应允吗?”
治好皇上的病,那赏赐可不是一般丰厚,若赶上皇上高兴,就此获封个什么职位来当也未尝不可,她是女子,再加上有谢北蕴这个晋王的举荐,会比旁人的赏赐来的更丰厚些,获封郡主也不是没可能。可是,她却有旁的主意。谁知皇上却将她二人刚才对视的那个眼神看在了心里,眉头一皱,不悦道:“朕自然会重赏与你,但切莫要提男女亲事!”
他话音刚落,谢北蕴的眼神便冷下来。反而是叶思,瞪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好奇道:“皇上为何会突然提到亲事?民女还未到及笄之年,更是从来不曾想过这些事。”
谢北蕴脸上的冷意,更加重了些,手指不由自主的攥起,低垂眼眸掩下落寞的神色。皇上却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你说要什么赏赐?”
刚才他差点以为,这丫头妄想用这个功劳,让自己给她跟蕴儿赐婚呢。叶思看了看四周,有些慎重道:“皇上,还请屏退左右,民女才敢要赏。”
太医们正想看看她想如何狮子大开口,以为这民女心思深沉,若是挟恩报出一个天大数额的赏赐来,他们好顺势讥讽一下呢,谁知她竟要让自己走,一时间都不满的瞪着她。但叶思如今可是立了大功的,给皇上止住了今夜的头疼,更是几乎立了军令状说会根治那痛,如今她的话只要不太过分,皇上都会应允。果然,皇上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去。很快,殿中就只剩了皇上和他们二人。叶思深吸一口气,径直跪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手背间,一动不动。“叶揽月,你这是作甚?”
皇上眉头一挑,眯眼看下来,对叶思这个举动十分不解。很快,一道轻柔婉转的嗓音从叶思那小小的身躯传来,“请皇上恕罪,民女叶思,之前被仇家追杀,隐姓埋名来到京中,化名用叶揽月的名字开了揽月阁,不妨后来胭脂水粉被宫里的贵人们看重,成了一名皇商,后来竟蒙南安公主和太后慈恩进了宫,此时想改名字已是来不及了,请恕民女的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