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突厥王庭。颉利可汗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是汗。颉利可汗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梦中的场景:自己被唐人追得走投无路,陈长风突然杀出,一刀砍向自己的头颅,接着天旋地转……身旁侍寝的草原少女被颉利可汗的动作弄醒,以为颉利可汗又有了性致,迷迷糊糊的爬向颉利可汗的下身。颉利可汗在惊惧中被少女一阵刺激,顿时暴躁起来。从枕头下抽出弯刀,一刀将少女枭首。颉利可汗看着身首异处的少女尸体,脑中回想着梦中的情景,愣愣的出神。大唐给的压力太大了!去年的白灾虽然让入侵的侯君集大军损兵折将,也让突厥的人畜冻死不少。连年征战,大唐封锁,突厥已经疲惫不堪,又在冬季遭了一次白灾,突厥急需修养生息。颉利可汗本以为大唐战败之后很快会退军,却没想到大唐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那个魔头亲自带着红翎恶魔再次来到了草原,并放出了三个月内灭亡突厥的狂言。“长生天,请保佑苍狼的子孙。”
颉利可汗低声祈祷一句。接着穿上衣服,对帐外喊道:“吹号聚将。”
低沉的牛角号声半夜在王庭中响起,突厥的文武官员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打着哈欠走出帐篷,向王帐聚拢。待众人到齐之后,颉利可汗在汗位上开口:“大唐定海上将陈长风率一万红翎郎再次进兵草原,并扬言三月之内灭亡突厥。突厥此时面临亡族灭种之境,各位可以良策解此危难?”
突厥可敦义成公主首先开口道:“如今唐国势大,突厥势弱,已无法单独与之抗衡。可汗可派使者出使吐蕃、高句丽、西突厥、吐谷浑、薛延陀等国,向其阐述中原所说的唇亡齿寒之理,请求这几国派兵增援。另外可汗也要提前做好逃亡的准备,以防万一。”
突厥挨斤杨千叶立刻反驳:“不妥,可敦求援之计只会造成引狼入室的后果。草原上素来没有信义只有弱肉强食,就算真的请来了几国援兵,若是几国见趁突厥势弱,生出吞并之心,可如何是好?只怕到时突厥还未与唐人一战,就被几国瓜分了。不过可敦所说的转进之计甚好,可汗可命一员大将领兵与唐人对峙,自己则带上亲信和各部挨斤转进铁山。这样人数少目标小,也不易被唐人察觉。”
颉利可汗咬了咬牙:“突厥已到亡族灭种的危难之时,我身为突厥可汗怎能退缩,本汗誓与突厥共存亡!”
“陈长风数次羞辱本汗,本汗宁愿突厥被西突厥等国瓜分,也不愿让突厥落入大唐之手,成就陈长风灭国之功!”
颉利可汗下定决心,挑选出几个能言善辩之人,让他们立刻出使吐蕃、高句丽、西突厥、吐谷浑、薛延陀五国。等颉利可汗下令完毕,执失思力站出来道:“启禀大汗,陈长风并非不可战胜。从获取的情报来看,陈长风走了一部昏招。其到定襄后,将一万人分成三路,一路增援苏烈,一路救援侯君集,还有一路不知所踪。陈长风人数本来就少,还犯了分兵的大忌。我们只要抱着“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想法。集结重兵,将其逐个击破。可汗可下令围追侯君集的三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陈长风!趁机草原各部抽调十万人马,这十万人无论男女老幼,只要骑得了马,拉得开弓,挥得动刀,都统统抽调。到时候用这十万人强攻苏烈所部,消耗其火器弹药。待其火器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之时,可汗率五万王帐精锐从后杀出,定能将苏烈三万大军杀得片甲不留!到时候天凤军主力被破,陈长风只能撤出草原。三个月内灭国突厥,只能成为笑话。若是西突厥等国的援兵来得快,我们甚至能试下将陈长风围杀在草原!若陈长风一死,我突厥再也不用惧怕唐人!”
颉利可汗拍案叫绝:“好!本汗即刻下发征调令。”
赵德言紧跟着道:“可汗还可再发一道征集牛羊物资的调令。去年冬季草原遭受雪灾,可汗又被侯君集大军牵制,根本无暇救灾,导致草原冻死人畜无数。今年苏烈部又盘桓不去,使得许多牧民无法放牧。如今王帐的牛羊已经不起大军的消耗,只能从各部中征集。而且统一管理牛羊物资,更能将突厥上下团结在一起,以防小部族见唐军势大带着牛羊逃遁。”
不等颉利可汗表态,义成公主就抢先开口道:“大汗,万万不可!本来从各部抽调人丁已让他们损失惨重,若是再征调了各部的牛羊物资等于是把他们逼上了绝路。如此高压,草原各部在绝望之下定会起兵叛乱。到时大汗内外受敌,恐怕不到三个月突厥就会灭国啊。”
杨千叶霍然站出,义正言辞道:“突厥已到亡族灭种之时,岂能再计较个人得失。我部愿共赴国难,献上所有珍宝琉璃,以助可汗御敌!”
颉利可汗看了看执失思力,执失思力只能不情不愿的道:“我部愿献上所有牛羊、战马、铁器。与大可汗共度时艰。”
颉利可汗自顾自的走出王帐,抬头看着天上冷月,缓缓跪下,低声呢喃:“长生天,请保佑苍狼的子孙。”
“长生天,请原谅我,因为突厥已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
颉利可汗收回脸上的虔诚,换上冰冷:“赵德言,下发两道征调令!”
“遵大可汗令!”
颉利可汗双膝跪地,挺直腰杆,仰起头颅,如狼般发出一声长嚎!王庭中的突厥人纷纷跪地,仰天长嚎,响应着他们的狼王。“嗷!”
冷月下夜空中回荡着的嚎叫声苍凉而悲壮,凄厉而不挠……